第7部分(第2/4 頁)
裡面發出了什麼奇妙的聲音,如此地引她入勝。兩個男人的搏鬥好像發生在與她毫不相關的另一個世界。她覺得她在敲打跳馬的時候,好像聽到了那個死在跳馬上的女孩的靈魂在說話。她的靈魂好像一直纏在上面,無法掙脫離開。
那一邊的搏鬥仍在繼續。男人已經佔了上風,他的刀瘋狂地揮舞著,砍險些傷了吉諾父親的手臂。她的父親倉惶地衝出了教室。男人隨後舉著刀跟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男人沿著這排平房的邊向著這間教室走回來。他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胸前的面板有重重的抓傷痕跡。他的刀上還有鮮紅的血流淌下來。而此時屋子裡的吉諾正把眼睛微微地閉起來,頭側著,耳朵貼在跳馬的一根腿上,認真地傾聽。
吉諾聽到那女孩跟她說,其實在跳馬助跑的時候,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很大很大,漲滿了整個耳朵,讓你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於是不會有那些總也放不下的煩憂,你只是跑,像是穿過風去了別的世界一樣的疾跑著,然後在騰空的一刻,你就會以為你飛起來了,就好比一隻翅膀結結實實的鳥兒那樣,離開了地面,你就會感慨,終於離開了,終於自由了,那一瞬間的感覺,是一種完完全全的解脫,很輕很輕,像是一支潔白的羽毛。美妙極了。
真的嗎?比什麼都美嗎?比跟最愛的人在一塊兒還美嗎?吉諾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問。
真的,比跟最心愛的人在一塊兒還要美。飛起來的那一刻,忘記了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就只是想著飛起來了。女孩說。然後女孩笑眯眯地望著吉諾,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臉,把小嘴巴附在吉諾的耳朵邊,輕聲對她說:
現在這架跳馬歸你了,你也試一試吧?
男人再次走到這間教室門口,他身體搖搖晃晃,周圍一片寂靜只有他粗重的喘息聲。他一腳踩進來就看到,吉諾正在距離那跳馬七八米的地方,她忽然向著那架跳馬跑過去,然後在跳馬的前面稍稍停頓,騰空一躍。
男人在門邊的位置,只能看到吉諾的背面,可是確實有什麼理由讓他相信著,那衝上天空的一瞬,她是微笑的。
二進位制…0
二進位制法則:
0滿進位得1 ,1滿進位得0。這樣迴圈往復。
四月的時候我回到B城市,來到了湖山路。在回到B城之前的那段日子裡,我在用一根木椏杈一樣的筆寫我的小說,在一座潮溼的森林裡。我誰都不見,只有睡眠不斷來襲,離間了
我和我的小說之間的關係。每次睡眠都會走進蜿蜒的蟒狀的夢魘裡。我在螺旋狀的夢境中跌落,然後我就跌落在湖山路。沒錯;B城的寬闊的湖山路。大型的車疾馳而過,我站在路邊不知道我是來看什麼的。
這樣的夢本也算不上異常糟糕的噩夢,可是我醒來的時候總是忘記了原定的小說結尾。我只好重新溫習我的小說,然後決定結尾,可是這個過程裡我再次被颱風一樣捲來的夢境擊倒了,然後在另外一個恍恍醒來的晨發現我又丟失了小說結尾。
這個迴圈往復的過程無疑使我對湖山路發生了巨大的興趣。這是一條從前我並不熟悉的大路。當我現在開始發現它有著某種特殊含義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起它是如何鋪陳的。於是我決定回到B城市,我想我能在這裡結束我的小說。
湖山路和我想象得不同,它幾乎沒有行人,只是車。飛快的車,我能感到司機在這條路上行駛的時候格外活躍的神經。
剛來到這條陌生的路,面對飛馳的車,我顯得有點不知所措。所以儘管我很小心,還是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從西面開過來的大車撞了一下。我摔倒在馬路邊。
很久很久,我才緩緩醒過來,爬起來。然後我剛好看見三戈站在路口穿街而過。他穿了一條緊繃繃的翻邊牛仔褲,把紅灰色方塊格子的半長裙子套在外面。頭髮是燙捲了的,手裡的煙冒著火苗。在這個重度汙染的北方城市,清晨的霧使我咳嗽起來。這能不能作為一篇小說的尾聲我一直在猶豫。不過我猜測這也許就是命定的結尾,因為我一來到湖山路就再次看見了三戈。他失蹤已久。
這樣的相遇是不是有些單薄呢,我想著,是不是應該多寫下幾句呢。比如,我跑了過去,嘴唇翕合,冒出純潔的白色氣體,談及了我們從前的一些。嗯,我們做過些什麼呢,坐著?躺著?此時我們站在馬路當中央,就是交警白天站的位置,面對著面,吞雲,吐著霧,刷刷地掉下悼念的眼淚。
也或者,我還帶著生為小女孩無法散去的傲慢之氣,我站在街的角上邪惡地看著這出眾的情人。他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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