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1/2 頁)
林海不明所以,待要發問,又見秦氏滔滔不絕,只得住口,聽她娓娓道來:“我不敢當她的謝,又見她說話顛倒糊塗,便直問夫人可是與敝府上的何姨娘相識?她臉色一變,衝口便是:‘不是姓柳嗎?’”聽到一個“柳”字,林海便似有所悟,按捺住心裡升起的一股惱怒,愈發仔細聽秦氏說下去。“我詫異極了,怎麼也料不到她竟是打聽柳姨娘的。柳氏的事怎好像外頭提起,我便含糊其詞,這劉夫人見我不肯說,急得滿頭大汗,一個勁地追問我。”
還是秦氏的四妹妹靄蘭遠遠瞧見秦氏左支右絀的光景,忙走過來打岔。她本是這一日宴請年酒的柳少卿家的次媳,因著大伯已逝,長嫂多病,自嫁進來,一切家務俱是由她料理支應。今日這場小宴也是由她操辦,不免要四處照應客人,走到近前才看見劉夫人汗如雨下,大驚失色:“夫人可是有甚麼不適之處?怎麼流得這幾多汗?”劉夫人見有人來,不便再問,勉強笑道:“沒甚麼,許是屋子裡太悶了些,我出去散散便好。”說著便站起身來要走。
秦靄蘭忙道:“我陪夫人出去。”劉夫人力辭了,靄蘭便把她送到堂廳門口,親手打起簾子目送她出去,方才回來坐下陪秦氏說話。“二姐姐,多有怠慢了。這麼些堂客我實在是忙不過來,只恨沒長三張嘴好應酬接待。”秦氏雖還在細思方才劉氏的話,聽靄蘭這麼一打趣,也回過神來,促狹道:“長了三張嘴,你不怕把妹丈嚇倒麼?”靄蘭甜如蜜飴一笑,掩口道:“他才不怕呢。”秦氏將她輕輕一推,笑道:“得了個才貌仙郎,得意了這幾年竟還不夠?如今還拿出來說嘴。是是是,我知道,哪怕你長個夜叉樣,妹丈也只有歡喜的。”
靄蘭吃吃一笑:“我哪有生個夜叉樣,姐姐又來編排我。”秦氏戲謔道:“好,好,妹妹貌美如仙,原是我說錯了。”靄蘭臉飛紅霞,嗔道:“姐姐又拿我取笑。”姐妹說笑一回,秦氏心存疑雲,便趁機打聽道:“這劉夫人你們是如何相識的,怎麼從來不曾聽你提起?”靄蘭不疑有他,老實答道:“原本不曾有過來往,只是年前劉參軍偶然幫過二爺一個小忙,二爺惦記著要酬答一二,我這才下帖請人過來吃年酒。原以為劉夫人不會來,不想竟來了,而且滿席之中跟姐姐最投契,一直尋姐姐說話。”
秦氏心裡忖度一回,這麼說,竟是碰巧了?靄蘭好奇地問道:“劉夫人尋姐姐說甚麼了?我看姐姐像是被她問得啞口無言,這才過來給姐姐解圍。”秦氏不便明說,含糊道:“不過問我些家務閒話,因初次會面,不便深說,奈何劉夫人追根究底,故而招架不住。”靄蘭鼻翼微動,鄙夷道:“初識怎好交心,這劉夫人也太不通了。”秦氏將靄蘭衣袖一拉,以目環視四周,靄蘭始悟說話造次,幸而席上眾人多半隻顧聽戲,座次又偏僻,倒是不曾有人留意。
秦氏將頭輕輕一搖,嗔道:“怎麼還還這樣莽撞,若是教人聽見可怎麼說?”靄蘭羞惱告罪:“是妹子太過疏忽,幸得姐姐提點,日後必定謹言慎行。”秦氏點點頭,正要說話,遠遠就瞧見一個盛妝麗人手裡牽著一個垂髫小兒朝這裡走來。近前一看,原是靄蘭的大姑子柳韻珊,秦氏並靄蘭忙立起身來廝見問好。這柳韻珊已出閣多年,她丈夫便是建昌侯的庶次子趙康。建昌侯與林家乃是世交故舊,柳韻珊又頗會奉承建昌侯誥命,討得建昌侯誥命的幾分歡喜,偶爾伺候建昌侯誥命出門。
靄蘭的親事還是她一力撮成的,原來秦氏奉託林母幫靄蘭相看人家,林母素喜靄蘭人品性情,自然一口應承。這一日閒話與建昌侯誥命說起,原是想問問趙氏族中是否有堪配之青年才俊,不想韻珊聽了記在心裡,恰好幼弟柳麟如正在議親,遂起了將靄蘭說給麟如的念頭,遂託建昌侯誥命向林母一說,秦氏回家稟知父母,秦父親自面試過麟如,大悅,心裡便肯了八分。柳少卿原本不甚中意靄蘭出身,是韻珊極力遊說,備述秦家家風清正靄蘭賢良淑德種種好處,柳少卿才託人前去秦家求娶。
待靄蘭一嫁進門,主持中饋井井有條,治家理事嚴明有方,事親孝順,和睦妯娌,慈愛子侄,柳少卿方信女兒眼力不錯。跟隨韻珊一道來的孩童便是她先大哥的獨子柳湘蓮,因湘蓮母親多病,一個月倒有三十天纏綿病榻,精神又差,對湘蓮未免失於照管。靄蘭一進門來便受翁姑和長嫂請託,遂把湘蓮帶到自己房裡來養,也是存著博一個“哥哥帶著弟弟跑”的好兆頭。不想進門這些年,只養下一個女兒來,偏生女兒襁褓之中就夭折了,靄蘭直要哭得淚乾,湘蓮小小年紀便有孝親體慈之意,種種體貼之舉把靄蘭的心都給融化了。
原本靄蘭就盡心照顧湘蓮,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