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卻也難,一來我在師傅面前起過誓,決不開藥打胎,做這種損陰缺德的事,二來這打胎自古就是一件沒有十全把握的事,要是弄出個三長兩短來,老朽擔的干係就大了,你說是不?二太太。
二太太說,我也是想不出辦法來,才來找你老,總不能看著保和堂把他們一個打死一個轟出門去吧?穆先生想了想說,其實讓他們雙雙逃了不就行了,生死由命,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二太太搖搖頭說,這辦法不妥,我料定他們逃不出去,要是給抓回來那事就更大了,即便逃出去也未必就比留在保和堂好,保和堂的家法我沒見到過,聽說保和堂從來沒有把人打死的事。
那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大老爺和大太太說了吧,反正現在老爺子已經是管不得事了,一切都由大老爺做主,再說,二太太你又是保和堂內當家的,按說這事還是你拿主意為先呢,大老爺也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
二太太於是就明白了,開藥打胎這事行不通,剩下的只有跟大老爺蔣萬齋挑明瞭。二太太想先透過大太太這一關,把大太太說通了,兩人再一起跟大老爺說,但後來想到大太太已有身孕,平時嬌得像個寶貝似的,要是為這事心裡一急動了胎氣,這亂子就惹得天大了。二太太決定跟大老爺明說,成與不成就看這兩個鬧春貓的命了。
大老爺蔣萬齋對這件事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冷靜,他叫絲紅到厚塾齋的北書房去找來一本薄冊子,這是一本《保和堂家規》,上面用毛楷字寫得明明白白,男女苟淫者,各罰五十板,趕出家門,男女苟淫致孕者,男罰一百板,女罰十板,犯家規而出逃者,當亂棍處死,上報官府核銷。大老爺一字一板地背了幾條,對二太太說,你看看吧。
二太太嚇了一跳,想到幸虧沒有出主意讓他們逃走,要是那樣還不害死了他們。我就不看了,大老爺說怎麼管教他們呢?二太太定下神來這樣說。二太太識的字沒辦法讀得懂這本家規。
大老爺說,你是內當家,你說該如何處罰他們?他很注意二太太剛才用的那個字眼是管教,便糾正過來。
二太太問,還真按家法處罰他們嗎?
大老爺很嚴肅,說,既定了家法,當是要實行的,要不,豈不成了擺設?日後又如何掌管保和堂的人?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是這個道理。
二太太就沒話說了,愣在那裡出神,心裡想著該如何跟秀兒說,牛旺,還有牛旺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處罰牛旺和秀兒的場子設在保和堂的打穀場上,打穀場就在長工房的院子裡。保和堂的所有人都集中在打穀場上,護院房的人除了看門的,都帶著器械站在場子中間,這多少有點兒像法場的樣兒了。
先是高鷂子嘶啞著嗓子公佈牛旺和秀兒偷情的事,然後就把牛旺和秀兒押到了打穀場中間,四周的人齊刷刷地看著他們。秀兒沒有綁著身子,但她一直把頭耷拉在胸前不敢抬起來。倒是牛旺昂著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的身上捆著麻繩,因為勒得緊,胸襟敞開了,露出裡面的白粗布汗衫子來。
這時候大老爺蔣萬齋來了,後面跟著二老爺蔣萬秀和如花似玉的二太太。二太太今天愁眉苦臉,甚至沒有在臉上搽胭脂抹粉,倒更是別有一番韻味。至於二老爺是剛從勾八的賭場上回來,聽說要處罰秀兒和牛旺,就趕著看熱鬧來了,保和堂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處罰過違犯家規的人了,二老爺不記得保和堂有這種事。這種事在南方司空見慣,那叫開廂堂,處罰也殘酷得多,火燒活理,沉豬籠什麼的,這些二老爺不知道,保和堂沒有這種處罰,也沒有廂堂。
穀場中間放了一張八仙桌子,幾條凳子,大老爺蔣萬齋和二老爺二太太就在桌子後面坐下來,當然是大老爺居中,然後是二老爺,再然後才是二太太。大太太沒有來,她始終不知道這碼事。老太爺蔣翰雉也沒有來,他躺在梨花苑北屋的炕上基本上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老爺看著站在場子上的牛旺和秀兒,對高鷂子說,把他身上的繩子解了,不要動不動就捆。
高鷂子就把牛旺身上的繩子解了。牛旺和秀兒撲通一聲就給大老爺跪下了。
牛旺說,我對不起大老爺,我給保和堂丟人現眼,求大老爺打死我吧,只是別處罰秀兒,一切都是我的罪過。
秀兒爭著說,不,不怪牛旺,是我勾引他的,要打就打死我!求大老爺二老爺和二太太放了牛旺。
大老爺就看二太太,二太太也看大老爺,他們幾乎是同時問對方,現在就開始執行家規嗎?他們當然應該爭求一下二老爺的意見,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