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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一個耳光作為傳授神聖智慧的工具。其實他是應該這樣做的。
禪完全景直覺。因此它發展出一種特殊技巧及目的不同的效果。禪是梵文“dhyana”的中譯,意義是入定,原是佛教徒六種修煉方法之一。但它比單是“入定”走的遠得多。傳說佛曾將這種“教外別傳的特殊教訓”傳授給迦葉,以佛心教義為基礎。因為人人皆有佛心,或佛心在他們之中;想恢復這個心的原始狀態所應做的事,只是把一切由感覺印象、知覺心、區別心,及因言語、邏輯分析,及教義而致亂七八糟的心的汙染洗淨。因此有人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當然,它簡直是神秘主義,但卻是很特殊的一種。佛所想教的,無論用禪或任何其它方法,擊倒思想先入範疇的本身,毀去一切由所聞、所見、聲音,及一切其它感官而來的辨別力。換句話說,如果這種矛盾的字眼可被瞭解的話,佛努力在禪的悟字上成功的目的,是想成為某種溫和的超人。因為一個人,如果他已消滅他自己的知覺心,而因此消滅空間與時間的概念;他已升到脫離一切有情及精神拘束的自由地位,而從一種超感覺的心的本質(就是佛性的本身)來看望這個世界及人生,他就是超人。我們必須承認人的時間觀念和神的時間觀念是不相同,因而可能得著一種超奧林帕斯山的看法,洞悉一切暫時的存在,一切區別、一切性質及一切個性都不過是對事物有限或歪曲之見。如果有人用這種超乎常人的努力來這樣做,即是,如果有人能使他的一切人類經驗非人類化,他可以得到什麼?一種像神一樣的穩定、寧靜、和平,如迦葉所說:“身常圓滿紫金光聚”,它就是佛性的本身。當然,每一個人都可以成佛。這樣做是一種勝利。因為他已克服那個自我(叔本華及佛洛伊德所謂的鬼怪),且因此克服了一切恐懼、一切憂愁、一切慾望,及一切區別。一旦這個自我的感覺被消滅,便有小我成為大我的“昇華”及“轉移”,這個萬物的行列中,包括一切人類、狗、貓,及其它動物。人獲得了對整個宇宙的同情心。這足以解釋觀音的大慈大悲。如觀音在一個談及他個人靈性上的解脫故事中描寫他自己說(以觀世音菩薩的身分):“初於聞中,人流亡所,所入既寂,動靜二相,瞭然不生。如是漸增,聞所聞盡,盡聞不住,覺所覺空,空覺極圓,空所幻滅,生滅所滅,寂滅現前。忽然超越,世出世間,士方圓明,獲二殊勝……二者下會十方一切,六道眾生,與諸眾生,同一悲仰。”
現在度一個菩薩,可能仍是一個菩薩,仍在分析他自己的十八種精神領域,八十一種意境,卅一種變化,十四種大無畏境等等。但對於一箇中國人,它是純理論的,引起糾紛的,及高度的不真實。世尊不是說它只是一種直覺的閃光嗎?他不是也說雖然有些人以長年累月循序漸進的修煉,才獲得這種完全開明的心境,但也有人可以由於睿智突然的閃光而獲得它。有睿智的人說:“我已經得到它。”但當他的心再度被區別之見所拖累時,他可能再失去它;而在睿智的另一瞬間,他也可能再大聲歡叫:“我已經得到它!”
現在,對於中國人,佛的一句話,迦葉尊者的一個微笑已經夠了。為什麼要有一切那些為否定言語而說的言語?為什麼要有一切那些為分析現象的空虛而有的沉思系統?佛對於知覺及此世的一切成分的無情分析,確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獨創思想。中國的學者從未聽過如來佛在申斥阿難的迷惑時所說的話:鐘聲,耳所聽聞的聲;心所瞭解的聲,是聲塵、耳根、心識,三種東西。這是為什麼所有弟子,那一大群菩薩,這樣愛慕他崇高的智慧,他對種種問題的清楚答覆,及他一件一件地破除心的一切迷惑。當然這位大師是很感動人的,但這位大師曾同時教人思慮是無益的,它是有如“自咬肚臍”一樣徒勞無功。為什麼還要什麼天台宗及華嚴宗?莊子也曾說過:“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因此,禪發展出一種革命的教義。它不能忍受所有經典,所有思惟系統,一切邏輯的分析,一切用木或用石造成的偶像,一切僧侶制度,一切神學,及一切修煉的直接方法。它有一種毀滅所有教義的教義。正如鈴木大拙教授所說:“在經典中所提及的佛的教訓,在禪看來,只是多費紙張,它們的用處是在乎抹去知識的汙染而已。”那麼禪所教的是什麼?鈴木大拙回答說:“它不教什麼,它只顯示一個觀點。”直覺怎能教呢?覺悟的天國是在你心中。在一種高度的“寂滅”感中,一個禪的信徒不介意有無上帝,有無天堂及地獄,有無抽象的靈魂。他生存,感覺,及知覺;他絕不推論或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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