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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要為一家預定下祭奠老人週年忌日的人家扎紙馬,常來常往的,城裡這家商號掌櫃的也算熟人了,見他進了店鋪就招呼他在店堂坐下倒上茶水,和他說著些不鹹不淡的應酬話。張化正為江家拒親煩著,和掌櫃的言來語去的就提起了這個話茬。
心不淨話就多,張化把江家回絕提親的事情說完,接著恨恨地來了一句:“江老頭甭展揚,趕明兒我把他侄子江鳴是八路軍區中隊中隊長的事說出去,看皇軍要他腦袋不!聽說昨個夜裡江鳴還回村看他生病的娘那。”掌櫃的一聽嚇壞了,看看店堂里人來人往的,連忙把張化的話茬引到別處去了。
張化前腳夾著五顏六色的彩紙出了店鋪,後腳就被倆穿便衣的漢奸堵住了。原來這兩個文海城憲兵隊的文職漢奸在店鋪裡買辦公用紙,正好聽見了張化對掌櫃的說的那一番話。
張化被扭進了日本憲兵隊,不分由說地細繩吊著大拇指上了刑架,幾鞭子下去早爹呀媽的喊著把他知道的庵子村有關抗日的所有的事情都吐出來了。當他被鬼子一推一搡的催著帶路進山剿滅庵子村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庵子村的人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三鄉八疃都熟悉的手藝人張化會帶著日本鬼子進村來。鬼子挨家搜尋把人們驅趕到麥場上,這個時候的張化面如死灰,渾身稀軟,被兩個漢奸攙著走過每一個鄉親的跟前認人,百十口子人有六十多名八路軍家屬被鬼子趕進了三米寬十幾米長的天然下溝裡。張化走近江妮一家的時候,頭上豆大的汗珠子滴的更快了,他鼓足了勇氣抬頭看了看江妮的眼睛,眼前江妮那張山薔薇似的臉上,一雙秀目裡充滿了驚恐和憤恨,18歲的江妮緊緊的抱著她爹媽的胳膊,象看畜生一樣鄙視地看著張化。江妮和她爹那目光足以殺了已經半死的張化。張化當下就象條死狗一樣癱倒在了地上。
日本鬼子架起了機槍對準了溝裡的抗日部隊的家屬們掃射,隨後,他們惟恐還有沒斷氣的,搬了許多大石頭壓在死難者身上。十幾分鍾後,庵子村所有的房屋都被點上了火,海藻房上空濃煙滾滾,黑灰飛舞,血腥的空氣中夾雜著劈哩扒拉的房梁斷裂聲,江妮他爹看著庵子村房毀人亡,他的大哥也就是江鳴他爹和三弟兩家七口人都死在日寇的機槍下了,他心裡明白這一切起源於張化這個畜生,他渾身顫抖地朝著地上的張化撲過去:“你家祖宗缺了八輩子德,養出你這個喪天良的畜生!我殺了你這個王八蛋!”已經列隊要撤退的鬼子朝他開了槍,過來倆漢奸架起地上的張化和鬼子們一起出了村。
小李抹了把眼淚說:“江鳴中隊長已經回村組織人把全村幾十口人安葬了,但是沒找到那個回了東竹村的張化,村裡人說張化躲進了架子山。”
俊子聽著哭得象淚人一樣,庵子村是她姑的婆婆家,她姑表弟弟也參加了區中隊,看來她姑一家也是凶多吉少了。一旁的富得也震驚地跺腳:他妹子嫁到了庵子村,她的小叔子前年找到吉順的部隊參加了八路軍!
當天夜裡,富得咬牙切齒地招呼上連會和柱子拿著殺豬刀和三八大蓋槍隨著俊子上了架子山。
第四十章 武工隊復仇記(下)
第四十章武工隊復仇記(下)
下雨了,雨水打得崦嵫洞口的榆樹葉子向下耷拉著滴答滴答的流水珠子。張化蜷縮在洞口旁邊那塊半鋪炕大的崖石下,身上和頭上早淋溼了,臉上無聲地淌著水流,分不出是淚水還是雨水。在山洞裡又黑又怕又憋氣,只好躲到石頭下避雨。張化深知八路軍和武工隊鋤奸隊的厲害,自己犯下死罪了,沒幾天活頭了。
張化舔著嘴角的苦水,心裡是萬念具灰: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為一時的口頭暢快在城裡那紙張鋪子裡惹下大禍,做了日本人的幫兇,害了庵子村好幾十口子人的性命,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躲到這深山裡頭和貔子做伴,沒法再回東竹村那三間青石到頂的祖屋了。禍從嘴起呀,可是能怨誰?只能埋怨自己心眼只有針鼻大,去提親人家江家不願意,再找李家、王家呀,憑咱姓張的一手出名的手藝找不下個好媳婦?
從祖爺爺那輩起,張家的扎花手藝就很有名氣,到了張化這輩,和哥哥兩個合起來開了個扎紙作坊,四鄉里的莊戶人家辦喪事、給死人過週年祭日的都慕名來買紙牛紙馬、金山銀山。人家喪主買紙馬一進門老的小的那叫尊敬,人人嘴裡都張師傅長張師傅短的。有這個手藝,手裡常年有活泛錢,雖然不是很多,一年下來哥倆算帳後平分了,也能攢幾塊大洋。
可惜了張家祖傳的吃飯手藝,可憐哥哥和嫂子還有三個孩子一家,當天夜裡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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