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3/4 頁)
作坊關了,閉門不出。就為人家江家回了親,帶著日本鬼子滅了人家庵子村幾十口子,鄉親們那家不指著他張家的臉罵他張家的祖宗八代?哥也沒臉開門扎紙賺錢了,四鄉里的人也不會再進張家作坊買紙馬了,老媽和哥嫂侄子一家怎麼活?還敢出門上街嗎?老張家的名聲完了。自己給老張家留了罵名。
俊子和富得他們披著貝草蓑衣冒著秋雨摸到了架子山半腰,來到石窩子旁邊的石匠棚子。這裡是老光棍石匠滿大爺的家。
麥山夼人祖輩蓋屋都是在這個石窩子劈山鑿石採石,滿大爺在這山上住著替財主邊看山邊採了二十多年石頭。滿大爺脾氣倔,他看準的理誰也犟不過他。
沒等富得他們走近用粗樹枝編成的籬笆牆門,就聽院子裡一陣狗叫,滿大爺一聽知道是來了人,披著件打滿補丁粗布對襟襖起身開了那扇原木屋門,俊子說了聲:“滿大爺,是我和富得他們。”滿大爺喚住狗說:“進屋吧。”富得看看老滿叔,幾個月沒見他那張佈滿皺紋的臉在秋夜的月亮底下顯得更加蒼老了。
低矮的看山屋子裡靠西牆盤了泥炕,除了連炕的一個鍋灶,地上堆滿了燒柴,牆上還掛著杆火藥槍,俊子揭開鍋看看鍋裡是半鍋熟地瓜和一瓦罐水,鍋臺上放著半塊鹽蘿蔔。
滿大爺招呼大夥上炕坐:“吉順媳婦富得幾個咋冒著雨上山了?”俊子說:“滿大爺,我們幾個是上山找東竹村那個紙匠張化的。”滿大爺吧嗒了幾口菸袋:“白天我在山上林子裡遇見打獵的剩子,張化的事我聽剩子說了。下晌那張化進了山腰的崦嵫洞,到天黑也沒見出來。”
富得看著滿大爺嘴邊的煙鍋一明一暗的亮著紅火,他也拿出菸袋湊到滿大爺跟前對著火:“滿大爺,你老山上的道熟,帶我們走近道上崦嵫洞找張化那小子去?”
滿大爺把煙鍋在那炕沿上磕了磕:“那是你們八路家屬的事,我不摻和。”柱子聽了一個高從炕上跳到地下,他剛要發火,看見滿大爺那臉象七天不開天的老陰天,就把差點嚷出喉嚨的高嗓音壓低了些:“滿大爺,日本鬼子害了庵子村好幾十條人命!咱們不想法消滅他們趕明兒他們能殺到咱們頭上。”
滿大爺不緊不慢地說:“東洋人進庵子村殺的都是和他們作對的八路家屬,我老頭子只管在這石窩子劈石頭,他們找不到我頭上,你們的事甭拉上我,我還想多活幾年。”俊子攔住柱子說:“我們幾個這就過去。滿大爺,天黑下雨山道不好走,你老不去也罷。“幾個人出了門,柱子忍不住罵了聲‘老糊塗’俊子嘆了口氣:“有滿大爺這種想法的人恐怕不少。”
雨停了,天色陰沉黑暗,沒有一顆星星,架子山一片寂靜,連貔子也停止了叫聲。俊子幾個一腳一滑的摸索著朝崦嵫洞方向走過去。
崦嵫洞到了。
張化蜷縮著躺在洞口,身底下是上山幹活歇息的人們鋪的亂草,聽見洞外響起好幾個人的腳步聲他嚇得渾身抖動。等看清幾個拿著松樹火把進洞人的臉,他絕望的閉上了眼:是麥山夼的八路家屬要他的命來了。
張化的腿抖著,他努力的用手支著地想起身,可是渾身軟的象攤泥怎麼也爬不起來,他順勢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見這些平時常見的臨村鄉親。
富得上去揪起張化拎圓了巴掌給了他幾個耳光:“你這個畜生!我日你八代祖宗!你他媽是人養的?就為江家沒答應你提親,你就害人家庵子村幾十口子人性命?”
張化頭碰地嚎啕大哭:“我是一步錯步步錯犯下死罪,當初是逞嘴頭子痛快,沒想到惹出人命來,說什麼也晚了,只求你們留我個全屍准許我跳崖了斷自己這條狗命吧,只是我死後連祖墳也進不了啊!我張家的扎紙作坊也完在我手裡了,我死了也閉不上眼。”
柱子朝他一腳踢過去:“把你剁成肉醬也還不了庵子村那幾十條人命!”說著柱子舉起手裡殺豬刀。一旁的俊子拉住柱子的胳膊:“等等!”
俊子把手裡的匣子槍插到腰裡:“張化,我問你,如果給你個機會贖罪,讓你哥可以接著把你張家的扎紙作坊開下去,和你張家族長商量請他允許你死後埋在張家塋西邊溝沿上,你看怎樣?”
張化把頭叩在地上砰砰響:“吉順嫂,真能有那樣的機會,我死無遺憾!”
“好,張化,你起來說話!”柱子瞪圓了眼睛:“俊子姐,甭和這畜生羅嗦,一刀結果了他!”富得說:“柱子,咱先聽聽俊子的主意。”
這天傍晌文海城裡的紙張店鋪張老闆正忙活著接待裡出外進的主顧,身後傳來有氣無力熟悉的聲音:“張老闆生意興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