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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重用。對餘國柱的貪汙,他是知道的;雖不加以懲罰,但也不准他騷擾地方,所以降旨說道:“寬大緞匹,非常用之物,何為勞民糜費?所奏不準,並予申斥。”
這樣當了兩年多的江蘇巡撫,地方上怨聲載道,明珠深怕鬧出事來,而且又要他在京幫忙,因而建議將他內調為左都御史,留下來的江蘇巡撫一缺,由九卿“會推”。
九卿按資歷推薦了兩個人,一個是內閣學士孫在象,一奇書網電子書個是浙江藩司石琳。奏報御前,皇帝對這兩個人選都不同意,特旨派一個人接任江蘇巡撫。
這個人就是剛當了四個月內閣學士的湯斌。
這時的皇帝正巡幸塞外,在蹕路的黃幄中,召見扈從的明珠說:“道學之可貴,貴在身體力行,見諸事實。現在講道學有名的人很多,仔細考究,大都言行相違。照我看,只有湯斌是真道學,說的話這樣,做的事也這樣。以前派他當浙江考官,操守極好。江蘇巡撫叫他去好了。”
恩命到京,無不意外;因為他除公務以外,從沒有私人的應酬,明珠在什剎海的巨邸,大門朝南朝北,他都不知道。這樣一個冷官,忽然會放作天下第一肥缺的江蘇巡撫,豈不可怪?
在湯斌自己,同樣也深感意外;然而更多的是感激知遇!棒旨涕零,又不免恐懼不勝;徹夜思維,決定用諸葛武侯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八個字,來答報君命。
“太太,”他跟他的馬氏夫人說,“我今年五十八了,還有這樣的機遇,是從古以來少有的。去日無多,一天要當兩天用,萬一死在任上,家事都要靠你主持。”
說到這話,即令有升官的喜事,也不能遮掩湯夫人的哀傷,“好端端地,老爺說這話幹什麼?”她也是賢德剛正婦人,所以雖在垂淚,卻又毅然答道:“老爺請放心。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奉養婆婆,管教兒女,都是我的責任。”
“你能這樣替我挑起擔子來,真太好了。”湯斌欣然之餘,又歉然說道:“四十多年夫妻,你不曾跟我享過一天福;如今到了蘇州,那裡是有名的繁華之地!”
一聽這話,湯夫人就懂了,帶些好笑的神氣說:“老爺當我這一趟想到蘇州去享福?真正是‘門縫裡張眼,把人看扁了’!”
“是,是!夫人至明,下官清罪。”湯斌學著崑腔的道白,一躬到地。
不苟言笑的“老爺”,居然有此戲德,在湯夫人的記憶中幾乎找不出來,不由得癟著嘴笑了。
“皇上要到八月底才能回京,我總要見了皇上才能動身;還有一個多月的工夫,正好把史稿趕一趕。”
湯斌自從當了明史館總裁官,任事更勇,負責撰寫天文志、五行志、歷志,以及正統、景泰、天順、成化、弘治五朝的群臣列傳,還有太祖本紀及后妃傳;明知一個月的工夫,絕不能完工,但卻不肯藉此推倭於人,依舊夜以繼日,孜孜不倦地趕寫。幸好長成的四個兒子,都能替得了他的手,抄繕、查檢之役,也省了他許多工夫。
九月初皇帝回京,立即召見湯斌;他磕了頭,謝了思,只聽皇帝問道:“湯斌,你知道我為什麼派你到江蘇去?”
“臣愚昧,恭請聖訓。”
“吳中財賦之區,不過從前明以來,賦額就特重;如果地方官再予取予求,百姓就太苦了。你的操守我信得過,想來一定不負我的付託。”
“是!”湯斌答道:“臣已約束家人,到任以後,絕不敢妄取民間一文錢。”
“你居官清廉,境況清苦,我是知道的。我給你五百兩銀子,貼補你的家用。”
“臣清貧自守,蒙皇上天恩,使臣得以甘旨無缺;臣母亦感激皇上天高地厚之恩。”說著,便又磕頭。
“你的母親是繼母?”
“是!”
“這才是。”皇上表示嘉慰,“為人子的,奉養生身之母,是天經地義,談不到孝字;二十四孝,都是繼母。你到江蘇,能夠身體力行,自然可以移風易俗。”
“臣職司民牧,這一層不敢忽略。”
“聽說你從前在關中、嶺北,對振興文教,很用了些心,”皇帝說道,“吳中風俗奢靡澆薄,你這一次去,要替我著力整頓。”
“是!臣謹記在心。”
“你預備哪天走?”
“臣請訓以後,立刻就走。”
“好!”皇帝點點頭,“我馬上也要動身了。”
這是說皇帝已下了南巡的詔令,目的是去看江浙的運河海塘;與漕運及農田有關的國計民生,但恐不兔糜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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