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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地一手把兒子撫養成人,一旦被別個毫不相干的女子佔去,心裡總有點忿忿不平。年紀大了或是性情恬淡的人,把這種痛苦默然吞下了。假使遇著年紀還輕,性情劇烈而又不幸又是寡婦的,這仲卿與蘭芝的悲劇就不免發生了。”袁昌英就是基於這種動機,創作了這齣劇。蘇雪林在《二三十年代作家與作品》一書中的第五十一章《袁昌英的孔雀東南飛》裡,評論說:“婆媳同居的結果,那個做媳婦的固然痛苦,做婆婆的又何嘗不痛苦,作者能看出焦母隱痛,用極深刻極細膩的筆法,分析她的心理,把她寫成悲劇的主人公,使我們同情都集中於她身上,這就是作者的獨到之見。”可見袁昌英的《孔雀東南飛》,是與眾不同的,但她把母愛與夫妻之愛的矛盾過分絕對化了,沒有把這一矛盾衝突的本質——社會的弊端捉到,這裡反映出袁先生早期研究及創作中存在的侷限性的一面。但她的劇作往往被一種理念所支配,充滿了人道主義思想。袁昌英對於戲劇的藝術力量,是刻意追求的。她認為一篇戲劇內的人物、對話、情節、佈景、音樂等,雖然各個或許有各個的特點,然而共同的目標是,要產生一種驚人的調和和動人的意境和幻覺。因而她的劇本在當時是產生了影響的。
其他五個獨幕劇都是現代劇。《活詩人》描寫三個男青年追求一位美麗聰明的女郎,他們作詩比賽,誰第一誰就贏得姑娘的愛情,結果一個為拯救牲靈而忘卻作詩的青年,獲得第一。劇尾寫道:“詩人必有詩人的人格,詩人必有詩人的情感。沒有真摯的情感與高尚完美的人格,任他的詩寫得天花亂墜,也不能成為真正的詩人,活生生的詩人……”這裡,正表現出作者對於詩人、作家的思想、品德、創作之間的關係的一些見解,也是對當時文壇風氣的針砭。《究竟誰是掃帚星》和《人之道》,都是表現婚姻戀愛問題的。“五四”以後,青年男女衝破封建傳統,追求自由戀愛,這是一個新的解放。但某些個人主義者,打著個性解放的旗號,犧牲別人,見異思遷,這種人為袁昌英所痛惡,成為她鞭撻的物件。《究竟誰是掃帚星》裡的男主角宣稱:“我的行動有害於社會,或有益於社會,我都不管。”他明知對不住別人,但不顧一切地把自己當作掃帚星,不顧一切地撞去。《人之道》中,嚴肅地批判了負心拋棄妻兒的留洋學者。劇中梅英的道白,正是作者要說的話:“現在這種晃著西洋文化作護符的鬼男女,簡直是些野鬼餓獸……你看現在這班稱為新男女的罪惡!這種滅絕信義,不顧羞恥,欺善凌弱,自私自利的舉動,就是他們所謂人道,所謂人權,所謂新信仰,所謂新生活!”《結婚前的一吻》同樣是寫婚姻戀愛的,但故事截然不同,它以喜劇的形式,尖銳地諷刺了儘管是進步了的、但仍然沒有跳出封建束縛的婚姻制度所造成的極大誤會。婚前男女允許見面和通訊,但只能見一面,因此一直到結婚的那天,男女雙方才搞明白,物件認錯了。《前方戰士》表現了一位信守孫中山三民主義的戰士,不受漢奸的威脅利誘,堅貞不屈的高尚品德。
在袁昌英翻譯的英國勃拉得霍士的《寂寥似的》獨幕劇的引言中,有一段話強調新進的文藝家應當“實地研究我國下層社會的悲苦或慰安的情形,來多創造維新戲劇,有生命的戲劇。因之可以影響及於改良社會,改良生活”。這便是袁昌英的文藝思想,她的創作也正說明了這一點。阿英評論袁昌英和陳衡哲時說:“她們的意識形態和新文藝運動初期(也可以說是1927年以前)的一般女性作家,有很不相同的所在……一般的女性作家,雖然和她們同樣的不為封建階級所有;但在一般女性作家所表現的資產階級的意識看來,卻潛藏了相當濃重的殘餘的封建意識,而陳衡哲和袁昌英所反映的創作中的意識形態,至少,在所有的女作家的前面,是典型的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現代中國女作家》)
五
碧波盪漾的東湖和松林,桂花掩映的珞珈山,是武漢極美的風景區。1932年至1937年,袁昌英就居住在這裡。她寫了大量的散文、雜文和評論,發表在《現代評論》、《獨立評論》、《現代文藝》及《武大文哲季刊》等雜誌上。連同1932年前兩三年的一些零散作品,袁昌英將其收集起來,出版了《山居散墨》。這本集子是袁先生在這一時期從事教學、研究和創作的實績。理論評論方面的著作,包括《論戲劇創作》、《文學的使命》、《法國近十年來的戲劇新運動》,以及介紹莎士比亞、易卜生、哈代、皮蘭德羅等著名作家的創作特色的文章。由於她精通英文、法文,有較深厚的外國文學藝術修養的功底,她的研究是比較有系統有價值的。在一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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