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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它們一樣沒有意義。西穆斯停下拖把,說我們不該為詩爭吵,等我們長大結婚了,有的是可以爭吵的東西。派翠西亞說對不起,我也說對不起。於是,她又給我讀起另一首詩的片段。我得記住它,好在清晨或深夜,趁修女和護士不在的時候,再讀給她聽:
黑色波濤一般的狂風,在樹叢中陣陣掠過,
月亮有如鬼船,在雲海裡不停地顛簸,
道路像紫色荒野上的一縷月光,
那攔路大盜恰在此時策馬飛馳而來。
飛馳,飛馳,
攔路大盜策馬飛馳而來,衝向那破舊的棧房。
法式三角帽罩著他的前額,一束帶子系在下頦,
上穿深紅的天鵝絨外套,下穿褐色的鹿皮馬褲,
全身挺括恰到好處,一雙長腰的馬靴套在大腿上。
他飛馳起來寶石閃閃放光芒,在那綴滿寶石的星空下,
這光芒來自他的短槍托,
這光芒來自他的利劍把。
每天,我迫不及待地等著醫生和護士離開,好從派翠西亞那裡再學一段新詩,搞明白那個攔路大盜和店主的紅唇女兒後來怎麼樣了。我喜歡這首詩,因為它寫得激動人心,幾乎同那兩句莎士比亞的詩一樣好。英國兵在後面追趕著攔路大盜,因為他們知道他曾對酒店老闆的女兒說過:我將趁著月色來找你,縱使地獄就橫在我的路上。
我也想那麼做,趁著月色,不顧一切地去找隔壁房間裡的派翠西亞,縱使地獄就橫在我的路上。她正要讀最後幾行詩的時候,凱里郡的那個護士恰巧走了進來,衝她和我喊:我告訴過恁們不要隔著房間講話,從來不允許白喉病人同傷寒病人講話,反過來也一樣。我警告過恁們。她大聲喚道:西穆斯,把這個傢伙帶走,把這個男挨(孩)帶走。麗塔修女說過,他要再說一句話,就讓他到樓上待著去。我們警告過恁,不要胡說,可恁不聽。把這個男挨(孩)帶走,西穆斯,把他帶走。
啊,好吧,護士,他其實沒什麼不好,只是一些詩罷了。
把那個男挨(孩)帶走,西穆斯,馬上把他帶走。
他俯下身,對我小聲說:啊,上帝呀,我很抱歉,弗蘭基,這是你的英國曆史書。他非常麻利地把那本書塞進我的襯衫裡,然後把我從床上抱起來。他低聲說我輕得就像一根羽毛。當我們路過派翠西亞的房間時,我很想見見她,但我能看清的僅僅是枕頭上一個模糊的頭影。
麗塔修女在過道里攔住我們,她說我令她非常失望,她指望我能成為一個好孩子,因為上帝為我做了那麼多,幾百名男孩在兄弟會里為我祈禱,發燒醫院的修女和護士們也給了我那麼多的照顧,還讓我的父母進來看我,這是極少被允許的。可我用這樣的方式報答她們,在清楚白喉病人與傷寒病人之間禁止講話的情況下,還躺在床上同派翠西亞。麥迪根你來我往地背誦起愚蠢的詩來。她說我有足夠的時間在樓上那間大病房反思罪過,我應該乞求上帝,請他原諒我違規背誦一首英國異教徒的詩歌———什麼一個攔路大盜和一個犯下可怕罪過的紅唇少女之間的故事。我本該把這些時間用在禱告或者閱讀聖徒傳上的。她把讀這首詩當成自己的分內事,因此便讀了一遍,還勸告我要向牧師懺悔。
凱里郡的那位護士氣喘吁吁地跟上樓,一手牢牢地抓著樓梯的扶手。她告訴我,最好不要以為我一有點頭疼腦熱,她就會跑到這個角落來。
這個病房有二十張床位,一律是白色的,一律是空的。護士告訴西穆斯,把我放在病房最靠裡的地方,以確保我沒法同門口路過的人說話,其實大可不必,因為這層再沒有第二個人了。她告訴西穆斯,這是很久以前大饑荒時期的發燒病房,只有上帝曉得有多少人因為送
來太晚而死在這裡,沒能在入土前洗一把身子。據說夜深的時候,這裡總有哭泣和呻吟的聲音。她說一想到英國人對我們做的事情,你的心都會碎的。要不是他們把害蟲放到土豆上,我們也不必費力除蟲。他們毫無同情之心,對死在這個病房裡的人無動於衷。這些小孩子因為吞吃田裡的草,嘴都吃綠了,在這裡痛苦地死去;英國人卻在他們寬敞的房子裡痛吃烤牛肉,狂飲上等葡萄酒。上帝賜福我們,救助我們,保佑我們吧,讓我們再也不會遇到饑荒了。
西穆斯說這的確是件恐怖的事情,他可不願意在黑暗裡從這些過道上走,讓那麼多的小綠嘴朝他大張著。這位護士給我量體溫。上升了一點,現在好好睡上一覺吧,你已經不能和樓下的派翠西亞閒聊了,她將不會知道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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