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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81歲高齡的梁漱溟就像當年在北京大學講壇上授課那樣侃侃而談。他從闡述中國文化入手,肯定孔子在中國文化史上的歷史地位和學術上的成就,並說:“林彪是不是要走孔子之路、行孔孟之道?我卻不敢相信。我不認為林彪是受害於孔子。”所以,“我的態度是:不批孔,但批林。”他的這番話,完全是跟中央“文革”唱反調的。訊息傳開,轟動了北京城。於是,全國政協的“批林批孔”發展成了“批梁”。從1974年3月至9月,大小批判會開了100多次。他每會必到,認真傾聽。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處之泰然,會議的間隙他居然還打太極拳。到了9月底,政協開了一次總結性的批梁大會。主持人再三要求他談談對批判會的感想,他只說了一句話:“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讓主持人目瞪口呆。
馬寅初的倔強是出了名的。馬寅初常對人說:“言人之所言,那很容易;言人之所欲言,就不太容易;言人之所不敢言,就更難。我就言人之所欲言,言人之所不敢言。”
狂狷第十二
章瘋子
1906年7月,東京留學生開會歡迎章太炎獲釋出獄到日本,章在歡迎會上說:“大凡非常的議論,不是神經病的人斷不能想,就能想,亦不敢說。遇著艱難困苦的時候,不是神經病的人斷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來有大學問成大事業的,必得有神經病,才能做到……為這緣故,兄弟承認自己有神經病,也願諸位同志,人人個個,都有一兩分的神經病。”章瘋子由此有據。
梁鼎芬曾問章太炎:“聽說康祖詒(康有為)欲作皇帝,真的嗎?”章答說:“我只聽說他想做教主,沒聽說想做皇帝。其實人有帝王思想,也是常事;只是想做教主,未免想入非非!”梁為之大駭!
韓衍生活清貧,有時窮得靠典當衣物度日。高語罕後來回憶說:“先生家住百花亭,一室蕭然!他被刺時,還是穿著我的一件舊綢棉袍,”“家徒四壁,瓫中只餘糙米三升。”韓把自己的事業和生活戲稱為:“講地獄學,作天台遊。”有一年春節,他在綠雲樓貼出“盤古第二,乞丐無雙”的對聯。
章太炎在東京辦民報時,陳獨秀曾去拜訪。章的弟子錢玄同、黃侃在座,聽到客來,只好躲入隔壁的房裡去。主客談起清朝漢學的發達,列舉戴、段、王諸人,多出於安徽、江蘇,不知怎麼一轉,陳獨秀忽而提出湖北,說那裡沒有出過什麼大學者,主人也敷衍說:是呀,沒有出什麼人。這時黃侃在隔壁大聲說:“湖北固然沒有學者,然而這未必不就是區區;安徽固然多有學者,然而這也未必就是足下。”主客聞之索然掃興,隨即別去。
袁世凱做總統後,以禮賢下士自居,曾派專使迎王輳г說獎本��蛹�保��厥橐猿倒в�M蹶'運穿戴了清代官服蟒袍補褂而入。當汽車抵總統府大門時,其時尚存一牌樓叫“新華門”,王問袁秘書,此何門邪?告以乃新華門。王說:我觀之似新莽門也。及見袁世凱,袁說:現已民國矣,老先生何以仍作清服邪?王笑答:你穿西式服裝了,乃夷服也,我著滿洲服裝,亦夷服也,彼此彼此。
1915年,袁世凱加緊復辟帝制的活動,章太炎寫信痛斥袁違背就任總統時期的誓詞,袁接信後,大為震怒,想殺掉他,但恐為輿論所不容,自我解嘲說:“章太炎是瘋子,我何必跟他認真呢?”章瘋子外號,從此馳名天下。袁死後,章獲釋南下,雲南名士趙藩(成都武候祠名聯作者,素有“病翁”之稱)送給他七絕詩一首:“君是浙西章瘋子,我乃滇南趙病翁。君豈真瘋我豈病?補天浴日此心同。”章太炎對此詩甚為欣賞,晚年常讀與人聽。
章太炎被袁世凱軟禁時,以為自己再無恢復自由的希望,就寫了一封很沉痛的信,給他夫人湯國黎女士,信中提到兩件事:一是“我死了以後,國粹便中斷了”;二是“先人窀穸未安,為莫大憾事。”
陳獨秀說:“我只注重我自己獨立的思想,不遷就任何人的意見,我在此所發表的言論,已向人廣泛宣告過,只是我一個人的意見,不代表任何人。我已不隸屬任何黨派了,不受任何人的命令指使,自作主張自負責任,將來誰是朋友,現在完全不知道。我絕不怕孤立。”
胡適在北大講學時,常與黃侃同宴會。有一次,胡適偶然談起墨學,黃侃立即罵道:“今之講墨學者,皆混賬忘八。”胡嘿然無語。過了一會兒,黃侃又說:“就是胡適之尊翁,亦是混賬忘八。”胡適大怒,謂其辱及先人。黃侃至此大笑說:“且息怒,吾試君耳!吾聞墨子兼受,是無父也,今君有父,何是以言墨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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