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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深沉,我說,我一定要見見你的導師,我對教育交流的話題非常感興趣……於是,我就乘機向張妮提出了一個在我心中久久無法解決的翻譯難題,我問:那你的導師如何翻譯“素質教育”這個名詞?
我等待張妮給我帶來豁然開朗的回答。我在中國的寫作和演講,千言萬語、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素質教育”,幫助改善和提高當代大學生的個人素質。I help Chinese students,one at a time。我為當代大學生服務,一次一個。但我在文字中,我很少用“素質教育”這個詞,每次不得不用時,也都帶著痛苦和內疚——因為,雖然我的中文能力肯定屬於“相當”高之列,但我實在無法理解“素質教育”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國外留學的經歷教育了我:如果你對一個概念不是那麼清楚,最好不要瞎說。“素質教育”指什麼?作為讀者的你想過這個問題嗎?它作為一種全社會都在提倡呼籲的概念,到底包含了哪些具體的內容?如果你不能定義一個概念,你怎麼能夠推廣這個概念呢?
我曾經試圖定義這個概念,但無論如何不成功……現在人在美國,面對一個跨文化教育交流大師的學生,我想也許我能夠得到某種解釋?
張妮說:這個詞我的導師還真的試圖翻譯過,但並不成功,他想翻譯成“quality education for general public”(為公眾的高質量教育),但顯然不準確,所以至今還沒有找到對應和恰當的詞來翻譯它。
我說,麻煩大了,我一直不知道怎麼翻譯,而你的導師居然也不會。奇怪……素質教育,這個看上去明明白白的名字,怎麼就這麼難翻呢?
這時,一直在那裡靜靜開車的鐵嶺突然插話,他說:“素質教育怎麼翻——本來就沒法翻嘛!教育的本質就是素質教育。如果教育不教素質,教出來的人都沒有素質,這還是教育嗎?這頂多是培訓!所以,素質教育是一個悖論,一個偽命題,本來就不應該放在一起的。”
我聽了,沉默了片刻,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鐵嶺的話石破天驚,一下子解決了我對“素質教育”這個概念的苦苦思考。他的這個回答,有點像“皇帝可真的什麼也沒穿”的效果,既深邃,也簡樸,既轟鳴,也沉靜。作為一天到晚給人提供“人生設計”,指出當代大學生“素質問題”的我,立即感到了一個新時代的來臨:廢除“素質教育”這個概念,還教育以教育素質的本來功能!
教育教育,一個有教育的人能夠沒有素質嗎?一個有素質的人能夠沒有教育嗎?一個提供教育的機構能夠不為它的學生的“素質”負責嗎?
“這個人有教育,沒素質。”“那個人有素質,沒教育。”“這個老師什麼都教,除了素質。”“這個學校什麼都育,不育素質。”
我暈。
我突然感覺我不是人了。因為我忽然有了一種強迫症,迫使自己如同一個野獸那麼想問題……
於是我想到了遠古的人類,遠遠古的人類,遠遠遠遠古的類猿人、類人猿、猿人,以及現在依然在非洲大陸上生活著的各種各樣人類的近親,比如狒狒、猩猩、猴猴,以及我們的遠親豺狼虎豹……
除了人類,其他動物似乎都沒有“教育”這個名詞,更不提倡“素質教育”——也許他們都在提倡,但至少人類還無法翻譯他們的語言——但無論是什麼動物,一旦生下來,就有了教育:從基因相傳到言傳身教的“教育”。獅子教育它的孩子捕獵,鱷魚教育它的孩子捕魚,猴子教育它的孩子捉蝨——據說猴類捉蝨,是一種娛樂和社交,相當於人類的桑拿和按摩,瞧這裡就包含著“素質”教育!
“素質教育”與“動力汽車”(2)
高階動物,低階動物,都會教育它的孩子們互愛,共存,互相幫助,協調捕獵,長幼有序(小的驅逐老的),相濡以沫——好像這是鯽魚做的事情,但怎麼聽著也特別像“素質教育”……
簡單說,教育的基本定義,大概就是自身生存和群體生存的代代相傳吧。生存,需要捕食技能,作為人,也就是工作謀生的技能;而人的生存,更需要社會技能。社會技能,可能就是道德、倫理、品格(守法、守信、誠實、關愛、慈善、公益、助人……)等這一條列被“教育”出來的“素質”吧!
毫無疑問,教育的目的,其實就是給人素質。“素質”教育,其實就是教育。教育教育,如果一種教育“教育”了你半天,還要重新回頭再給你來一次“素質”教育,這個教育,怎麼能夠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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