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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只覺眼睛都溼潤了,百足之蟲,死而未僵,但沉痾至此,風流成為絕唱麼?
阿宙追問:“如此說來,竟是天降大任於北朝,勢不可擋?那今上該如何辦呢?”
上官快速起身,根本不見他的腿有不便。他到枕邊取出一卷軸,向阿宙灑來。
我踮起腳尖,發現此圖與我竹囊那張,倒差不多少。原來是天下的地圖。
阿宙抓了圖,對上官說:“先生此圖,從何而來?”
上官道:“這是第四個問題,我不會答。再說方才之論,若是元天寰,只有三策定天下。無非上中下三策而已。”
“先生請講。”
“天下雖然無義戰,但周王以來,國有王統。胡亂中華,北朝名譽就不利。南朝的手裡,有傳國玉璽。因此南朝才是漢之正統。雖然北強南弱,猶不可輕舉妄動。今上少年之時,與武獻帝會戰山東,不是因大義而敗退?北朝四周,有各部落,表面臣服,但北帝若出師未捷,長安又起不測,他們就會起取而代之之心。西方河西四郡,又有土豪混戰。若不徹底征服西域,則後顧之憂不可解。北帝無子,晉王之勢,對其已如芒刺在背,不可不除。
先平定藍羽軍,而後藉機軟禁元廷宇。分裂南朝君臣,逼反王紹。而以說客結好南朝。先伐北,後徵西。此後瓦解蠶食王紹之軍。再從兩湖順長江,與長安分兩路夾擊。縱然南朝有大將蕭植,北依然可勝。 此上策,智也。
假藍羽軍滅晉王元廷宇,棄四川。藍羽軍目前與王紹通,若北軍撤離,則他們必攻王紹。就此牽制王紹,混亂南軍之心。此後以北方臣服部落先攻南朝,待眾人疲乏,再殲滅西北之敵,收取東南之殘局。此中策,巧也。
若懸而不絕,四川始終戰和不定,拖拉多年。又以餘力攻擊南朝,苦戰連連。以元天寰之勇,未必不可。但其中暗河無數,難以揣測。此下策,亂也。”
阿宙聽了,和我都啊了一聲,彷彿醍醐灌頂,又一時不可理解。
阿宙讚道:“國士無雙,今日我已經聞道可死,但將來恐怕先生依然會出山謀劃。”
上官道:“你話語問完了。我不留你飯,也不留你住,夏初,你送他下山去,樹林之解法,我已經放在羹湯碗旁。”
他叫我,也就是猜到我在偷聽,我應了,拉一下阿宙。他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稱的老到冷淡表情,他會意,短促的嘆息一聲,道:“晚輩已得償夙願,與先生後會有期。”
上官也不客套,只淡淡拱手。
我與阿宙回到灶間,他的眉宇之間,還是有一種陰暗而明亮交織的光。
我拍他:“吃吧,你把這湯都喝了吧。我給先生等下另做。”他接過湯碗,一骨碌都喝下去,。等他喝完,少年的笑容又跑回他的臉,他眸子轉動,好像在打什麼主意。
“送我下山,跟我一起走?”
我笑了:“那怎麼行?”
“那麼我們都江堰之約,你一定來?”
“我……”我猶豫著,我本當回絕,但他的氣息太近,我開不了口。
他忽然抱住了我,不由分說就將我的外衣拖到肩膀下。我“啊”了一聲,他把我壓倒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別怕,我又不是童男,哪有如此急色?原來這裡就是傷啊……還好結疤了。怎麼回事呢……?”他皺起眉。
我火急:“你要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我要喊了?”
他這才轉笑:“喊那個上官先生嗎?他這種人,想必一輩子都沒有看過多少春宮畫,你不是嚇到了他?我方才見到他,算是放心了。小蝦你是不會跟他在一起的,因為我們才是一路人。他那種人就是供人瞻仰的,親近不得。他不會給你徹骨的顫慄,不會給你流火的熱情。若是與他舉案齊眉,你最多讓他給你畫畫眉,聽他花前月下彈琴給你聽。他是有國策,可是你不問,他不會說。他若不出山,你跟他只好老死在山野裡,他若出山,你只能成為家裡的怨婦。”
我說:“他什麼地方不超過你呢?我想若是正常的女人,都會選他不選你。”
阿宙不語,只捉住了我脖子上的黃金鳳:“啊,原來是這個……這個雕刻樣子,我小時候也看到過。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帶著什麼寶貝,連我們在山谷裡那天早晨,我先離開的時候看到你的手都放在那裡……給我了。你來見我那天,我再還給你。”
我低頭看,自己肩膀在微風裡都泛了紅色,掐他一下,縮到角落裡,把衣服扣好:“阿宙,你把黃金鳳還給我,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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