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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中的紅蓮,已亮如紅日:“不必了。走吧,走吧!”
他親自抽了下馬,馬跑起來。我跟著馬車疾馳一段路,再回頭。
唯有丘壑,玄鵬先生人影不見了。
……
偏是人間行路難。策馬古道,青山偃騫,我跟著馬車,貪戀四川的景物。若此去出川,不知何日才能重見。為女子者,若一想“認命”兩字,往往就會思路順暢些。可我是帝王之女,也天生不能“認命”。我已想好,除了跟隨先生,還要向上官學些醫術,雖不能救國,當個名醫也可解所遇之人的疾苦。
前面橫一道巨巖,山路被劈成岔口。我吁了一聲,馬兒駐足。我認出駕車的大漢乃是那夜拖住雪柔姑娘馬頭的兵丁。他厚重的就像一座鐵塔,此時恭敬問我:“姑娘,小人名孫照。舊主人吩咐過,從此上官先生就是小的主人。出生入死,小人都跟隨在上官先生左右。”
山風吹來,把我脊樑上汗水都吹涼。我略微點頭:“上官先生一時醒不過來。這是什麼地方?”
孫照指了下山壁上方:“姑娘請看。”
我仰面,馬一後退,差點把我摔下去。
長滿青苔的崖壁上,刻著三個陰森大字“雙鳳關”。
我留心左右的岔口,用馬鞭指了左邊的那條路:“就是這裡吧……出川……還有多少路程?”
孫照認真回話:“姑娘,小人乃長安人。對於此地也不熟悉。不如姑娘在此稍待片刻,小人去探探路就回來。”
我望了一眼自己的馬。孫照連忙道:“小人軍旅多年,腳力不差。姑娘不用擔心。小人去去就來。”
“那好吧。”
孫照跑得果然極快。見他常跟隨在東方左右,還是第一次聽他開口呢。
我走到馬車前,彎腰進去,靠著上官。他睡得安穩。我取出地圖來看,從這裡出川……路途也不好走。走一步是一步,只要遠離了是非,
忽然聽上官喚了一聲:“夏初?”我應了。他的嘴角噙著笑,原來是做夢。我把地圖放在他的衣服上,下意識伸手去掏了一下袖管。我只摸了摸,只覺臉皮一繃。我又仔細的找了找,珍珠錦囊在我的懷裡,但是玉燕子呢?那屬於皇后的南朝國寶呢?
我呼吸都急促了,血湧上頭。上官卻渾然不知,俊秀臉上猶帶著舒心的笑。
我仔細回憶方才的每個細節。一拍腦袋。原來……東方催我走,太匆忙。我一定把父母的那個寶貝信物落在氈子上了。
這隻玉燕,雖然是身外之物,但其腹部刻有昭陽殿字樣。落於藍羽軍或者北軍之中,都可能會洩漏光華公主的行蹤。況且此物有特別意義,難於割捨。我望了一眼上官。離開東方大營還不遠,快去快回也來得及。
烏鴉鳴叫,我探頭去,天色黑沉沉的,野山櫻樹在隨風擺動。
山櫻似乎是在搖頭,好像勸我:夏初,別去,別去。我也猶豫。孫照急急跑了回來。
他取出一個皮囊,跪在車轅下:“姑娘,請您喝點水泉。”
我接了過來,添了一下發苦的嘴唇。他說:“姑娘,小人去探過了,右邊是條死路,久無人跡。左邊確實可走,但可能昨日有過泥石流,前方路上不少大碎石。小人能搬開的……只是行路更慢些。”
我聽他那麼說,就答應道:“是要許多時間嗎?”
“快不了。”
我又替上官理好額頭上的髮絲。下車回到馬背上,我俯視孫照:“孫照。我要回大營去,有重要的東西丟在那裡。本來我也躊躇,但既然雙鳳關前道路如此,可見是天意。你先趕馬車過去,我等下追上來。”
孫照變了臉色:“姑娘,不能去!”
我逼視他:“為何?”
他支吾,又伏地道:“姑娘,小人替您去取吧?老主人吩咐,你們走了就不能回去的。”
我拒絕他:“不,這件事你不能替我。再說你走了,我如何能搬開前方的碎石?若就此延遲,則天黑都得在山路上了。孫照,你莫要辜負我的信任,照顧好先生。”
我說完,就不理會他,快馬加鞭回程。說來也怪,我回頭的那刻,從雙鳳關裡飛出一隻白鶴來,在半空追著我的馬。我的馬越跑越快,它哀鳴幾聲,終於趕不上了。
我一口氣就到了東方先生的大帳,四周靜悄悄的,競像成了一座空營。我心裡一寒,即刻就回到自己的營帳內。一切都和我離開的時候一致,但反覆搜尋,地上並沒有那隻玉燕。
已經是夏天,還是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