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為他今日和周澤楷,孫翔的遇見埋了個不重不輕的伏筆。
周澤楷一路不曾問他來這裡做什麼,這份靦腆的尊重贏得了喻文州極大的好感,好感之餘,心下卻嘆息著。
孫翔人直爽無心機,不幸的是這樣的人往往具有某種小動物一般的直覺。雖然被人出手救了的是他,可一路上他卻總是顯得有些疏離,讓喻文州幾次懷疑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已經走漏了風聲。
喻文州手裡的訊息,是掌故霸圖文書閣的張新傑與韓文清親自理順了送到他面前,詳略不計,鉅細幷包,即使江波濤本人來了,也未必能知道這麼多關於自己大大小小八卦一樣的細節。
這份耐心和細心自然是張新傑獨有的,為的是他到了目地不必再東問西問,反而惹人懷疑。
而在經過對江波濤如此詳盡的調查之後,搶在周澤楷前頭,邂逅前來接人的輪迴護法,當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喻文州第一次看見江波濤,對方穿一身斗篷,墨緞子一樣的長髮披在背上,打扮完完全全就是個塞外的土著了,也沒有帶文書裡記錄過的那把劍,換了一對精美彎刀挎在衣底,皮革束帶和銅釦間或反過一道低調的光。
對上視線的兩個人,不由自主都是一愣。
那一晚沙漠裡很晴朗,沒有大風,月光如雪,照著遠遠近近的沙丘。
確實是像。親眼一見喻文州更坐實了自己原來的猜想,江波濤跟他很像,不論是嘴角淡淡的弧度,還是柔韌的氣質,都非常像。
連問候的儀態和笑容,都跟自己如出一轍。
喻文州心裡就升起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好像是一個自己要把另一個自己從世界的邊緣捉拿歸案。
多謝你一路上照顧。然後就是很平常的一句道謝,平常到走了神的喻文州幾乎根本就沒有聽見。
踏月上的懸線在手指頭繞了好幾圈。勒出幾線極淺極淡的紅痕。
喻文州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江波濤的目光忽然一變,喻文州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看見周澤楷正一步一步地向著這邊靠近。
“這麼些天你都去哪兒了?”江波濤錯過喻文州去檢查周澤楷是不是完好無缺,留下一個極得體的,略微歉意的眼神。
周澤楷低下頭,很小聲向他一字一句地解釋著什麼,輕聲的,聽不真切。兩個影子投落地上糾纏在一起變長變大。
勒緊手指的懸線忽然就鬆開了,像是擇人而噬的蛛網,沒來由地對獵物失去了興趣。白皙修長的指尖留下的痕跡,縱橫交錯彷彿梅樹幼細的小枝,帶著微微的紅。
喻文州的白衣消失在沙丘背後。
“等等,文州。”黃少天打斷了故事,在他身前坐著的盧瀚文聽得正高興,鼓起臉像個白嫩嫩的包子。
喻文州中斷了講述,轉頭看向黃少天,後者正忙著鎮壓小孩的抗議,“我提前問一下啊,文州你最後成功了沒?”
“哎?”這下連鄭軒也抱怨起來了,“黃少別問啊,提前說出來了還聽什麼啊?”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會不會有血腥情節,”黃少天把不老實地動腿動腳的盧瀚文使勁兒捂在懷裡,“為他好,太血腥黑暗的話,不太適合他聽。”
喻文州思索了一陣,很鎮定地回答,“沒有,我沒成功。”
“為什麼?”鄭軒也聽愣了,搶著當起了劇透黨。喻文州輕輕搖了搖頭,“雪飛花……是周澤楷送的。”
盧瀚文逮著這個空隙從黃少天懷裡“噌”地一下鑽了出來,這一回一不做二不休,搬著自己的小板凳跑到徐景熙身邊,挨著他坐下了。
黃少天發現孩子逃了,吹鬍子瞪眼睛剛想也過去抓人,徐景熙一邊穿著辣椒一邊做起了和事佬,“黃少你別逗他了,小盧你也是,老實點罷,仔細一會兒翻了筐。”
喻文州來的日子還淺,盧翰文平時的飲食起居,都是徐景熙在照料著,所以他也最能管住這天不怕地不怕又成天精力過剩,給他根長杆他敢把月亮捅下來的孩子。
盧翰文果真乖乖地坐了下來,隨手抓了一把辣椒,“景熙哥我幫你串。”可徐景熙一看就笑了,哪裡是在幫忙,分明是在搗亂,偏趕上他手腳還麻利,不大一會兒就有不少辣椒歪七扭八地被串在一起,像一排排參差不齊的狗牙。
盧翰文一邊很起勁地做著手裡的活,一邊又把目光落回了喻文州身上,催他把這個故事一下講完。
喻文州想了想,就同意了,“好吧,”他說,“這次一定講完。”
第9章 第七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