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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備感憐憫。這樣一顆先天不足的心臟,卻偏要承受多重打擊,喪父喪母之後,又嘗喪子之痛,彷彿命中註定,要孤獨一生,而且命中註定,要與自己相愛的女人形同水火,不能相容。我能感到,他那顆傷痕累累的心臟,雖經醫生努力救治得以恢復活力,但從他的面容及眼神當中似可發覺,這顆還在有氣無力跳動著的心,實際上已經死了。
在我看望凌信誠的那天,仇慧敏也到了醫院。她被兩位警察帶著,來與兒子的遺體告別。我作為優優和信誠的朋友,並且作為他們愛情的月老和證人,按先人為主的感情,當然不太喜歡這位姓仇的女人,以及她的男友姜帆。但我可以想象這位戴罪服刑的女人,當看到從醫院太平間的冷櫃裡拉出那具親子遺骸,心中該是怎樣一種傷痛。人非草木,骨肉有情,何況她是一個母親。據當時在場的一位分局民警事後敘述,仇慧敏看到孩子時沒有放聲嚎陶,她只是抱著她的兒子,撫摸他的全身,連每個小小的手指腳趾,都—一摩挲遍了,其情其景,讓在場旁觀之人,無不動容。
在和兒子告別之後,仇慧敏坐在太平間外的走廊裡,壓著聲音哭了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恢復平靜,提出要去看看孩子父親。警察出於同情馬上同意,將她領到凌信誠的病房。仇慧敏走進病房後便撲在凌信誠的身上放聲大哭,那時我也恰巧在場,我記得四周除了那淒厲的哭聲之外,萬籟俱靜。
凌信誠半躺在病床上,木然地讓她抱著,眼中含淚,口中無聲。仇慧敏痛哭之後,突然起身,用盡全力,在凌信誠瘦弱的臉上,狠狠抽了一掌。那一掌將凌信誠抽得雙目緊閉,口角出血,臉上也現出了幾道紅紅的指印,臉孔歪在一邊,幾乎窒息。警察們這才一擁而上,連勸帶喝,拉走了這位全身癱軟的母親。
仇慧敏被拉出了病房,沒再回來,顯然已被警察帶離。屋裡只剩下床上索索顫抖的凌信誠,和在床邊木然而立的我。我慢慢地坐在床邊,輕輕抽出床邊的紙巾,想替信誠擦擦眼淚,不料眼淚越擦越多。凌信誠細弱發抖的聲音,斷斷續續,從痙攣的胸腔隱約透出。那是一種非人的哭嚎,一種壓抑的泣咿,一種接近於崩潰的哀鳴。
“是我害了……我的兒子,是我……害了優優,是我把他們,全都害了……”
25
優優被捕之後,最先來找我的,是優優的大姐。
她是讓阿菊陪著來的,在優優被抓的第二天中午敲開我的家門。人還沒有進屋,優優大姐就屈膝跪在了門外的地上。
我和阿菊一道,扶起這個病弱不堪的女人,把她扶進屋子。我給她們倒了熱水和飲料,但沒人去喝。優優的大姐再次要跪,被我及時拉住。阿菊也在一旁不停勸慰,讓她堅強一點,有話快說。
她們來此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優優。她們不相信優優會那樣傷天害理,但又提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面對這位只會以淚洗面的大姐,我也只能正面安慰:相信政府,相信法律,公安機關自會調查甄別,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我甚至以我淺薄的法律知識,向她們進行了如下講解:即便公安機關有所疏漏,還有人民檢察院認真把關。即便檢察院認定優優犯罪,還要經過人民法院審理確認。法院審案子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還要組織合議庭一起商量。再說就演算法院判了,也還可以上訴。上訴就有可能改判減刑,最多維持原判,加刑是不可以的。再說還有律師。律師都是最懂法律的人,會幫助優優據理申辯。
在我如此這般的開導勸慰之下,優優大姐漸漸平靜下來。在我把這位半信半疑的女人送出家門的時候,我悄悄問了阿菊:“為什麼優優姐夫沒來,他難道不關心優優?”
阿菊也同樣悄悄地,用最微小的動作,點了點頭,說道:“她姐夫躲起來了。”
“躲起來了?”我表示驚疑:“難道他也牽涉進去了?”
阿菊擺手:“不是躲公安局,他是在躲凌信誠。他怕凌信誠派人找他還錢,要他那輛車子。原來凌信誠見了面也叫他姐夫的,現在優優幹了這事,那還不成了仇人。”
我想也是,親仇之間,常常只是一夕之隔。
關於優優的案子,我也透過分局的熟人,設法打聽過偵查進展的內情。據一位辦案民警透露,因為這個案子情節簡單,證據充分,方向明確,沒有第二個嫌疑人,所以很快就會偵查終結,提請起訴。估計檢察院同意起訴,應不成問題。
果然,半個月後,我聽說公安機關已將優優的案子移送了檢察機關,檢察機關審查起訴的工作,也在緊鑼密鼓抓緊進行。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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