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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失色的秋月緊緊抓住左爺的胳膊,心有餘悸:“大叔,剛才那個人是壞人嗎?太可怕了,我怎麼會相信他,讓他把我帶到這兒來?”
“那小子當然是壞人,我要是晚到一步,不定出什麼事呢。”左爺向柴禾遞了個眼色:“柴禾,你到前邊看看,給小姐叫輛車來。”
柴禾心領神會:“行,你們等著!”說罷壞笑著走了。
“姑娘,我家離這兒不遠,要不上我那兒歇歇再走?”
“不用了,我能走,謝謝大叔了。
“姑娘,你可別叫我大叔,我有這麼老嗎?剛三十出頭啊,我看你還是叫我大哥吧。”
秋月四處看看:“大哥,這是哪兒啊,我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左爺大包大攬地:“沒關係,我送你,放心吧,有大哥在,就沒人敢欺負你。”
柴禾趕著一輛帶篷的馬車過來,左爺催促著:“姑娘,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秋月信以為真,她正要上車,突然,馬車車廂的布簾猛地掀開,黑三兒探出腦袋,一把抓住秋月的胳膊:“上來吧!”說著便把秋月往馬車上拖。
秋月這才醒過味來,她拼命地掙扎,高喊“救命!”
左爺在一旁欣賞著,微閉著眼睛,陶醉其中。“喊吧,大聲喊,左爺我喜歡聽你叫喚,比百靈叫還好聽啊!”左爺的心此時已然飛到了床上……
秋月的呼救聲驚動了迎面過來的一頂綠呢官轎,官轎停住了,一位身穿官服的大人下了轎,他攔在路中央厲聲喝道:“住手!你們是何人?”
左爺一見官員便有些心虛,但還是故作鎮靜地解釋說:“大人,別誤會,這……這是我內人,跟我吵了架跑出來,怎麼勸也不回去。”
“大人救命,我不認識這些人!”秋月已經是滿臉淚水了。
官員心裡全明白了,他怒視著三個歹徒:“好呀,你們好大膽子,光天化日之下霸搶民女,活得不耐煩了吧?放開她!”
黑三兒和柴禾無可奈何地鬆開手,秋月趕緊躲到了官員的身後。
左爺見勢不妙,立即跳上馬車,柴禾舉鞭猛抽馬屁股,馬車轉眼之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官員轉過身來問秋月:“小姐,你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就這樣,秋月被這位解救危難的官員送回了住處。在回家的路上,秋月得知,這位官員就是刑部主事、後來青史留名的戊戌六君子之一劉光第。
第三章
那天接近晌午的時候,張山林家的客廳裡,用人在給他斟茶,張山林手裡拿著個裝蟈蟈的葫蘆正湊在耳旁津津有味地聽著,林滿江急匆匆地走進院子,還沒邁進門檻,聲音先到了:“掌櫃的,事情總算是搞清楚了!”
“什麼事兒?”張山林的耳朵沒離開葫蘆。
“考試用紙的事兒啊,咱不能稀裡糊塗讓人搶了行,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吧?”
張山林的心思還在蟈蟈上,有一搭無一搭地問:“誰幹的?”
林滿江看了看用人,上前走了一步,湊在張山林的耳邊耳語,張山林揮揮手,讓用人退下了。
“滿江啊,茂源齋的掌櫃的好像是姓陳吧?這莊虎臣是什麼人?”張山林聽著“莊虎臣”耳熟,可實在又想不起來他是幹嗎的。
“哎喲,我說掌櫃的,在琉璃廠哪兒有不知道莊虎臣的?雖說他表面上只是茂源齋的大夥計,可實際上茂源齋的經營全靠他了,這麼說吧,沒有莊虎臣撐著,十個茂源齋也垮了,這個陳掌櫃,也就是個擺設。”
張山林把葫蘆放下了,他揹著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真邪了門啦,一幅書法帖子就把恭親王給擺平了,你說是誰的字來著?”
“唐朝懷素的《自敘帖》,不過不是真跡,是宋代的摹本,懷素的真跡存世不多,所以能有個宋代的摹本就很珍貴了,聽說王爺就好這個,恭王府裡的人說,王爺還說過,若是右懷素的真跡,他寧可用整座恭王府去換。”張山林猛地停住腳步:“王爺真是這麼說的?”
“我一個叔伯兄弟在恭王府當廚子,是他聽見的,想來不會錯。”林滿江回答得很肯定。
張山林眉開眼笑:“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懷素的真跡咱有啊!”
“真的?”林滿江驚呆了,隨即醒過味來,陰沉了好些日子的臉上頭一回有了笑容,“那太好了,松竹齋有救啦!”
“你的意思是……”
“咱們不會也進進貢?只要王爺發句話,考試用紙的買賣還得是咱們獨家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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