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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很機靈,往往能把問題回答得恰如其分。由於從來沒人追問過他的猴子是如何占卦的,所以他到處招搖撞騙而飽了私囊。那次,他一進客店就認出了唐吉訶德和桑喬。他很瞭解他們兩人的情況,因此佔起卦來很容易讓唐吉訶德、桑喬和客店裡的所有人感到驚奇。不過,正像前面一章所記述的那樣,唐吉訶德揮劍斬掉了馬爾西利奧國王的腦袋,並且掃蕩了他的騎兵團。如果當時唐吉訶德的手再低一點兒,希內斯付出的代價可就大了。這就是有關佩德羅師傅及其猴子的情況。
再說曼查的唐吉訶德離開客店之後,決定先到埃布羅河沿岸地帶,然後再進入薩拉戈薩城。在進行擂臺比武之前,他還有的是時間四處周遊。他懷著這個目的趕路,走了兩天,沒遇到什麼值得記錄在紙上的事情。第三天,唐吉訶德登上一個山區,忽然聽到一陣鼓號聲和火槍的槍聲。
起初唐吉訶德還以為是某支軍隊從那兒經過。為了看得更清楚些,他催馬往山頂趕去,到了山頂才發現是兩百多名武裝分子,帶著各種武器,長矛呀、弩呀、戟呀、扎槍呀,還有一些火槍和護胸盾牌。唐吉訶德沿著山坡往下走,已經接近了那群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旗幟,而且可以看清旗子的顏色和旗幟上的徽記,特別是能看清其中一面白緞尖角旗上畫著一頭小驢。那頭驢畫得十分逼真,它昂著頭,張著嘴,舌頭伸出,那姿態彷彿在嘶叫。它的周圍用大字寫著兩行字:
兩位大市長
驢叫沒白學
唐吉訶德根據這面旗子斷定準是那個驢叫鎮的人。於是他告訴了桑喬那旗子上寫的是什麼,還說,告訴他們這件事的人一定是弄錯了,因為原來說學驢叫的是兩位議員,可是按照旗子上寫的,學驢叫的卻是兩位市長。桑喬答道:
“大人,這倒無關緊要,說不定當時學驢叫的兩位議員後來成了市長呢。如果是這樣,用這兩種稱呼都可以。況且,不管是市長學還是議員學,只要他們學過驢叫就行了。無論是市長還是議員,都可以學驢叫。”
最後,唐吉訶德和桑喬明白了,原來是受羞辱的那個鎮子的人出來同羞辱他們的那個鎮子的人打架。那個鎮子的人鬧得實在太不像話,他們已經無法再和睦相處了。
唐吉訶德向那些人走去。桑喬見了不無擔心,他向來不願意讓唐吉訶德參與這種事情。那群人以為唐吉訶德是跟他們一夥的,就放他進了隊伍。唐吉訶德掀起護眼罩,風度翩翩地來到驢旗下。那夥人當中的幾個領頭人都圍過來看他,而且同所有初次見到他的人一樣,感到十分驚奇。唐吉訶德見大家都盯著他,沒有一個人說話,就趁別人還沒開口,提高嗓門說道:
“各位大人好,我想對諸位說幾句話。我懇求你們讓我把話講完。如果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你們,只要你們稍微有所表示,我就會往我的嘴上貼個封條,把舌頭縮回去。”
大家都說有話請講,願意洗耳恭聽。這樣,唐吉訶德才繼續說道:
“諸位大人,我是個遊俠騎士。遊俠騎士是個習武行當,他的職責是扶弱濟貧。我前幾天聽說了你們遭遇的不幸,也知道了你們不時同你們的對手發生衝突的原因。關於你們的事情,我已經考慮很久了。按照決鬥的規則,如果你們認為自己受了侮辱,那就錯了。因為一個人不能侮辱全鎮的人,除非他不知道是誰背叛了自己,才把對方的人都一起算上。要說這種例子,只有唐迭戈·奧多涅斯·德拉臘。他不知道只是貝利多·多爾福斯背叛並殺害了國王,所以才侮辱整個薩莫拉的居民,於是全城人都要報仇,都起來反擊。當然,唐迭戈大人做得確實有些過分,他所做的已經大大超出了他應該指責的範圍。他沒有理由侮辱死者,侮辱水,侮辱麵包,侮辱那些即將出生的人和其他一些毫不相干的東西。可是憤怒一旦爆發,便一發而不可止,難以遏制。但即使這樣,個人也不該侮辱整個王國、省、城市、村鎮和全體人民。對於這種侮辱,顯然也沒有必要去報復,因為這還稱不上是侮辱。那些年輕人和粗人總愛起外號,如果‘母鐘鎮’①的人總是去和如此稱呼他們的人廝殺,還有‘管家男’、‘茄子秧’、‘小鯨魚’、‘大肥皂’等地②的人也都去拼命,那還得了!如果這些人為了一點兒小事就去爭鬥,打來打去的,那還得了!那可不行!連上帝也不會答應!明智的男人和治理有方的國家只有在四種情況下才會彈上膛,劍出鞘,不惜犧牲個人的生命和財產。這四種情況就是:第一,保衛自己的天主教信仰;第二,保護自己的生命,這是順理成章的法則;第三,保護自己的名譽、家庭和財產;第四,在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