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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在娘懷裡,讓她娘給她梳頭。
他邊給“秀秀”梳辮子,邊唸叨:幾個月也不回來,你心咋恁恨?
她就坐在他懷裡,任由他擺佈。
他兀自嘆息道:我知道你心裡苦,可我心裡也不好受呵!
她沒吱聲,只顧在地上撥弄什麼。
他以為她還在生他的氣,自責地:都怪我不好,逼得你嫁人了,你恨三哥不?他輕晃一下她肩膀。
她輕呼一聲:三哥
這一聲三哥喚得他心碎,情不自禁地摟住她肩膀,頭依偎在她頸項之間,下巴輕柔地摩挲著她那光滑細膩的脖頸。無聲的淚奪眶而出。
秀秀掐他、撓他、咬他,他疼、他忍、他願意,恨不能叫秀秀咬下一塊肉去。他不記恨秀秀,只怪自己:一個女兒家,把身子給了你就是把心給了你,把終生託付給你。你卻不娶她,逼得她嫁給一個她所不愛的人。她就是活活剝吃了你也不解恨呵!
秀秀若嫁一個般配的男人,或許蕭山心裡還好受些。偏偏就嫁給了鐵抓這樣一個榆木疙瘩,這就使他更加愧疚,越發懺悔,恨不能把日頭爺倒回去,一切都從頭再來。然而,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他只有把眼淚嚥進肚裡,自個兒暗自品嚐這苦澀的滋味。片刻之後,他說:回家去。欲扶她起來。
她蹭地轉過身來,伸開手掌,亮出四、五個被捏得半死不活的螞蟻,“嘿嘿”一笑,吱溜一吸鼻涕,又蹲在地上捉起了螞蟻。
頓時,他怔懵了。
十七
玉鳳真地病了,在炕上躺了十多天。一天到晚昏昏欲睡,精神恍惚,不時地呼喚:三哥三哥
喜鳳傻咧咧地也跟著呼喚:三哥三哥
玉鳳喝道:你再喚,我撕你嘴
喜鳳不服地瞪起鬥雞眼:三哥跟我好。
玉鳳縱身下地,來到喜鳳跟前,指著她鼻子:就憑你?也配?
喜鳳認真地點點頭。
“呸!”玉鳳一口啐在喜鳳臉上。
娘過來忙拉開,沖喜鳳說:嚎啥喪!三哥是你叫的。
不料,喜鳳竟說道:娘,三哥跟我好。
娘拉下臉來,說:你說,他咋跟你好來?
這樣喜鳳一把抱住她娘,在臉上使勁兒親,鼻涕蹭了她娘一臉。
她娘頓時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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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鳳氣得使勁摔打著枕頭,哭喊著:三哥,我恨你,恨死你!
玉鳳娘當然知道喜鳳傻,她更知道喜鳳不會說謊。既然喜鳳這麼說,還摟著她親,相比就真的有這事。但她弄不明白,蕭山不喜歡玉鳳,卻愛上了傻閨女喜鳳,這到底是為啥?就急忙奔出屋去找玉鳳爹。
玉鳳爹氣急敗壞地:好去吧!隨便。只要他不嫌惡心。
玉鳳娘:別說氣話,總得想個法子呵!
玉鳳爹: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把她倆看起來就是了,叨叨球啥哩!
玉鳳娘把喜鳳拽進屋,插上了門栓。
喜鳳被她娘關在屋裡。她憨、她傻,不懂得羞恥,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衝著門外傻里傻氣地:三哥,抱抱我
玉鳳瘋了似的奔下炕抓住喜鳳又打又撓,弄得家裡雞飛狗跳的不得安寧。
紙裡包不住火,雪裡埋不住屍。蕭山跟喜鳳在柿子樹下那事還真叫別人看見了,當然也就傳到了喜鳳娘耳朵裡。喜鳳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跑回家就告訴了喜鳳爹。喜鳳爹氣得直咬牙:他這是往死裡氣咱,傻子他也欺負。我這條老命豁出去了!
喜鳳娘:她爹,不敢呵!鬧大了咱閨女可咋嫁人哩!
我自有分寸,你少操球這閒心。喜鳳爹一屁股拍在門檻上,“吱溜吱溜“一個勁地嘬菸袋鍋。
一輪殘月裹在棉絮般的雲朵裡。田野上混混沌沌。晚風吹得樹葉颯颯作響,遠處的山坡上隱隱傳來“夜哭鳥”那一聲聲促人傷感的哀鳴。朦朧的月光把蕭山的身影投照在大地上,那影子薄得像一張紙。這薄薄的身影使他想起二排長畢永富,一個山東大漢。坦克的隆隆聲悶雷般滾動過來。二排長拎著兩顆手雷爬出戰壕接近了坦克,突然坦克就地一個大回旋把他裹進那寬大的履帶。在一灘血跡中,他那身子薄得像一張紙,緊緊地貼在地面上……
戰爭就是如此殘酷,榮譽總是屬於那些活著的人。他掐下三根草棒,插在地上,慢慢地閉上眼睛。
忽兒,在不遠的黑暗處傳來呼叫聲:三哥,三哥
蕭山聽得真切,這是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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