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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喚。他答應著向那黑暗處迎去。
她繞著柿樹躲來躲去,還是被他逮住了。
喜鳳又憨又傻,不懂什麼是愛,什麼是情,但他畢竟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她具有一切動物所具有的本能,也同樣需要異性的安慰。她覺得三哥對他好,對她親。當三哥抱住她的時候,她也自覺地緊緊抱住他。她並不知道這抱以為著什麼,只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一種動物的原始需求。
蕭山抱住“秀秀”,就有著一種無比滿足的感覺。這種感覺如醉如痴,如幻如夢。他曾一剎那想到這莫非是一場夢?他寧願這是一場夢,更迷戀這夢幻般的真實。
突然,一道手電光照在蕭山臉上。玉鳳爹上前抓住蕭山衣領,揮手就是幾巴掌,罵道:你是啥球書記?玉鳳叫你整的魔魔怔怔,她的傻妹子你也不放過,你睜眼看看,她這傻樣子!欺負她,你咋忍心?你還是人嗎?
蕭山像是當頭捱了一悶棍,兩耳轟鳴,剎時便清醒過來。手電光下,一個醜陋痴呆,鼻涕汪汪的傻閨女就坐在他身旁。她沒有絲毫的懼怕與羞恥,還痴痴地朝著他笑,喜眯眯地喊著:三哥
他腦袋裡“嗡!”的一聲,眼睛裡金星直冒,軟癱在地上。剎時,拳腳雨點般地落在他身上。他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他甘願接受任何懲罰,直到他倒在地上。
喜鳳爹氣呼呼地:這不算完,明天與你到鄉里說事去,叫大家看看你這大英雄,大書記都幹了些啥好事!”說完拉起喜鳳走去。
狂風驟起,席捲著落葉遍地翻滾,剎時雨點兒就劈哩啪啦砸下來。
十八
第二天吃早飯時,牛萬和見東屋門還關著,他咋喚屋裡也不答應。門是插著的,他趴在窗戶上看,見三兒翻了一身,面朝裡,還是那樣躺著。心想,這兩天干活累了,多睡會兒吧!轉身走回東屋。
王嬸慌慌張張進了家門,把她在外邊聽到的全盤學給了牛萬和。
牛萬和頓時就傻眼了。
王嬸著急上火地:“他咋能幹這事,咋能。”
牛萬和眼一瞪:“聽王八叫還不種穀哩!”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嘀咕。他也覺得三兒這些日子的行蹤確實不對頭。他想喚起兒子問個明白,便來到東屋窗前,輕聲地:“三兒!”
屋裡沒有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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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兒。”牛萬和近乎哀求地:“起來,吃飯啦!”
任憑他怎樣呼喚,屋裡就是不吱聲。他沒招了,回頭看看佇立在東屋門口的老伴,無奈地朝她走去。一臉愁雲的問:“咋弄?”
王嬸愁眉苦臉地搖搖頭。
牛萬和無計可使,一屁股蹲在門檻上,嘬的旱菸鍋“吱吱”作響。
蕭山一直醒著。他眼前好似起了霧,心中穿行著無數往事;他想起了挨門乞討;想起了漫天風雪的夜晚鑽進草窩;想起了參軍的頭天晚上和秀秀在窯洞裡——;想起了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想起了秀秀企求娶她時那可憐的目光;想起了柳慧、想起了玉鳳、想起了手電光下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傻閨女。耳邊不住縈迴著玉鳳爹那幾句話:“你是啥球書記?她這傻樣子,欺負她,你忍心嗎?你還是人嗎?!”他恍然覺得就在鄉政府的大院裡,站在被審判的位置上,任人指責,任人斥罵,一個個對他嗤之以鼻。他再也無顏承受英雄、領導、人民代表,政協委員……這些人人都向往的光環。他的人格、尊嚴、臉面已蕩然無存。他將成為罪人,被人人所唾罵,被社會所拋棄……與其被千人指萬人罵地活著,倒不如死了痛快。
作為一個戰爭的倖存者,他求生的慾望比其他人更強烈。就這樣結束一生,他實在不甘心。他再也沒了活下去的理由,沒了活下去的勇氣,便起身下炕,取過紙筆。
他手握住那支英雄牌金筆,淚水不住地流。這是他繳獲的戰利品,在他得到那一刻是何等的自豪,沒想到,今天卻要用它結束自己的生命——,淚水不分點滴地滾落下來。他又牽出那塊雞血石,用手輕輕地擦啊,擦啊——,攥在手裡,捂在臉上,噙在口中——,淚水汩汩地淌。
就在這時,有人闖進院子,十急慌張地喊道:蕭書記!蕭書記
牛萬和緊忙擺手示意他別喊:還睡著哩!啥事?
車陷在河啦!
啥車?
送公糧的車。
“咣噹”一聲門開了,蕭山眼睛腫腫的,邊提鞋邊說:走!
牛萬和喊道:吃上一口!
蕭山跟那人已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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