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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沒給,這使得他記了我四年的仇。1973年推薦我上大學,這位會計管公章,當著生產隊長的面在推薦表上寫了“立場不穩”四個字,狠狠報了一箭之仇。
知青上山下鄉並不神聖,只不過是當時執政者的一種狡獪。文革造成國民經濟的停滯,政府無法為一千多萬的中學生找到工作,便把這個巨大的包袱轉嫁給了農民。農民很委屈,我不止一次聽他們說:“俺們什麼也沒增加,可還得擠出一部分給你們。你們在搶我們的飯吃。”
面對這種負擔,如果說一些農民還有一種渴望的話,那便是憑著單純狹隘的頭腦,認為可以很合算地娶女知青做媳婦。農村娶女人是很花錢的事,山西的知青說,他們山裡娶媳婦用斤稱,雙眼皮一斤二十元,一個媳婦兩千塊,這對日值僅幾角幾分的農民來說不啻天文數字。
事實是,女知青一進村,便被村裡的老少爺們兒品頭品足開始算計了。
但沒有哪一個女知青心甘情願地嫁給農民。
可女知青並不都是帶刺的玫瑰。
小B的父親是地主成份,文革一開始便被紅衛兵從北京趕到鄉下去了。小B為了和家庭劃清界限,與同學一起到吉林插隊落戶。
馬車將她們拉到村裡,才知道集體戶的房子還沒蓋。她們只好分散住在老鄉家裡。小B和另一個女生被安置在生產隊G隊長家。半年後,集體戶的房子蓋起來了,那個女生遷回了戶裡,而小B卻莫名其妙地依舊住在G隊長家。閒話旋即在村裡飛滿了天,但中國農民生來怕官,沒一個人對這種怪事公開提出質問。
不久,小B與G隊長的兒子結婚了,村裡很是熱鬧了一番。不過,有關G隊長和他兒子不道德的流言還是傳了出來。
兩年後,由於要落實中央“70&;#8226;26”檔案,縣知青辦想到了此事。我那時是“北京知青回京彙報團”的成員,便和縣知青辦的同志到小B處調查她的情況。
小B長得很端莊,修長的身材,白皙的面板,如果在北京,打扮起來一定非常美。去時她正在家看護孩子。屋裡擺設很簡單,但農民家裡該有的都有了。從她很白的膚色和猶存的城市少婦氣質,可看出她丈夫挺心痛她,沒讓她幹什麼粗活兒,不過,自我們一接觸,她鬱抑的神情就沒從眼眸中失去過。
她是六六屆高中畢業生,比她男人大兩歲。我不好問她與G隊長兒子結婚的經過,只從側面詢問她生活得如何,有什麼要求。我實際是在暗示她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我可以幫助她解決。可她說,她對丈夫一家很滿意,不但不嫌棄她出身不好,而且還準備把她的父母從關裡農村接到這兒安家。說話間,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我倒吃了一驚。東北農村對地主分子是很嚴酷的,小B的父母若遠離故土到這裡安家,不是更遭歧視嗎?待我找到G隊長後,這種擔憂就顯得多餘了。
作者:你兒子怎麼會和小B結婚?
G隊長:俺全家都關心小B唄。再說她家是地主成份,她爹媽都轟到鄉下去了,北京也沒個家。她到俺家就像到自個兒家一樣,長了,就和俺小子物件了。
作者:你不嫌她成份高?
G隊長:嫌啥?她還能真變了天?
作者:可聽說你還要幫她把她的父母都接到這裡落戶。
G隊長:只要孩子高興,來唄。這地界兒俺說話還管點兒用,沒人敢說啥。
看來小B著實得到了G隊長的保護。
對這樁婚姻我只有祝福了。但在告辭時,我依舊很仗義地對她說,有困難儘管來找我。她的眼裡立即閃過一絲光芒,囁嚅著說,她不想就這麼過一輩子,那怕到大隊學校當個民辦教員也好。我答應她一定為她辦。
小B默默地一直送我們到村外,臨別時眼裡已含滿了淚。我知道,她是不甘心這樣生活的,可對於地主子女,在當時又有哪種結局比這更好呢?
在知青辦的過問下,小B不久做了大隊民辦教員。文革結束後,聽說她到縣城機械廠成了國家正式職工,還聽說她父母落實政策又回到北京。她父親的成份也改正過來,定為城市貧民。
掐指算來,她的孩子該有十九歲了,她對生活還會有新的企望嗎?
小F的命運不如小B,她插隊在內蒙古呼盟的半農半牧區。開頭的故事和小B一樣,但她明顯是被一個強壯的漢子姦汙後才與這漢子結婚的。
小F沒像小B那樣享受到什麼保護和愛撫。那個地方的男人嗜酒如命,她每夜都要侍候丈夫喝酒,若到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