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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良心。我鐵心了,昂起頭說,知青都走光了,也用不著我這個典型了。至於紹文,只要放我走,我立即和他結婚。
唉,既然鐵心要走。幹嘛還要套上這個枷鎖呢?結婚與進廠,這總讓人覺得有等價交換的商人味兒。不過,那時我的確是從良心的角度嫁給紹文的。我沒想到在以後的日子裡,這強加給我的婚姻會像十字架一樣壓在我的身上。
結婚後,我在礦上工作,紹文仍然在家種地。一年後,我們有了孩子。我在婆家休完產假便拖著虛弱的身子將孩子抱到礦上上班。在礦上,我又忙工作又忙孩子,吃不好睡不好,不知昏倒過多少次。每當夜深,我就感到說不出的孤獨。我真希望紹文來幫我。可他真來礦上,不用說沒工作,就是糧食也沒地方供給。
孩子三歲時,紹文來了,是帶著病來的。他得了肝炎,臉色黃得嚇人。我立即將他送到醫院,他沒有工作,更沒有公費醫療,一個月過去,花盡了我幾年的積蓄。紹文不敢再在醫院住下去,偷偷跑回我的宿舍。我拉他回醫院,他苦求我答應他在家養,怎麼養?肝炎要吃好的補品,可我一日百十元錢工資除去吃、穿,再為紹文看病,買高價糧,還能有多少錢為他買營養品?整整三年我沒吃過一口肉一個雞蛋。每星期買一點點肉算是改善伙食,我只能看著紹文和孩子吃。
這些年我們全家沒做過一件像樣的衣服。我那寶貝孩子最喜歡的兩件衣服竟是同志的孩子穿小了送給她的。紹文看著家徒四壁的屋子也常落淚。他說他後悔當初和我結婚,把我坑了。
我決心徹底解決紹文的問題。我先找礦上請他們解決一下紹文戶口問題,或給找個力所能及的工作。礦上說我工齡不夠,要二十五年才行。沒有戶口,工作也就無從談起,有那麼多待業青年還沒工作呢。我只好回到插隊的縣,找那位讓我和農民結婚的領導。這位領導離休了,他承認當年辦了件愚事,可又說那是極左路線逼的,縣裡不找個和農民結婚的知青典型,上級追究下來吃不消。現在他沒權了,只能幫我寫個條,找找現時當政的縣太爺。那位縣長我認識,是過去的縣委秘書。他見條後,讓我等幾天,他去找有關部門商量一下再告我結果。結果呢?三天後,他苦澀著臉告我,有關部門翻過所有從中央到地方的檔案,均沒有能給紹文轉成城鎮戶口的條文,這事無法辦了。聽後,我真想扇這縣長一嘴巴。
沒有任何人來承擔造成這場悲劇的責任,難道只讓我一個弱女子來承擔嗎?
儘管因為篇幅的限制,筆者對原始採訪記錄整理壓縮得只剩下經絡骨骼,但在撰寫時,依然淚盈稿紙。不用再評述,我相信讀者已做出公正的裁決。
借用郝秀芝的話做為此章的結尾吧:“痛苦我可以忍受,但我不能忍受的是找不到造成這場痛苦的責任者。”。 最好的txt下載網
九、往事何時了
九、往事何時了
秋風吹得霜葉醉人,
醉人的霜葉卻依舊喜愛春風。
本文寫到這裡應該結束了,因為再按時間順序寫下去,知青婚姻問題已不復存在。可筆者自信,已進入中年的知青朋友是不會同意這個觀點的,因為整整一代在婚姻問題上痛苦的經歷,幾乎無不與當年上山下鄉有關。
八十年代中葉的大男大女幾乎都做過知青,他們熬到回城,甚至為奪回失去的青春熬到上大學考上研究生,當他們從惡夢中醒來,突然發現青絲已生白髮,眼尾已刻魚紋,不但心中的白馬王子或窈窕淑女難求,既使是相敬相知的配偶也難尋。他們驚呼:“一代人的愛情活活的‘輪空’了!”
這種輪空現象在女知青身上表現得尤為突出。男知青回城後,憑藉性別優勢,可以找到比自己小五歲,甚至十歲的妻子,這導致了女知青回城後,擇偶的機會更少。
X君是二十六歲時調回北京的。她總以為自己是十六歲的年齡,那個白馬王子依舊飄浮在她的腦際。她長得很美,自視特高,據她說風靡北京的“擇偶三要素”就是從她這兒傳開的。身材要高,膚色要白,臉龐要俊,結果不但嚇退了為她張羅的介紹人,連同齡青年都躲得遠遠的,而比她年齡小的絕不追她。中國的男子漢把娶比自己大的女人視為無能。熬到三十歲,做母親的愁了,到婚姻介紹所為她找物件,仍舊沒有夠條件的。她只好降低條件,只求家庭好,有住房。於是,她和一個不及她高,膚色黝黑,面目醜陋的大學教師閃電式地結了婚。現在,她總不停地對同志哀嘆,說如果不是下鄉耽誤了她,她絕不會找這樣的丈夫。
Y君做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