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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爬動,它的後腿摔壞了,便用兩隻前腿拖著整個身子爬行,它竟然是朝自己家的大門爬去。那家的女人接著就呼天搶地地衝出門來,一把抱起那隻狗,也不顧它滿身的血汙弄髒了衣衫,一邊哭著,一邊向小區大門衝去。
另一次,是突然聽見了一隻狗淒厲的哭喊,那撕天裂日的慘叫,怕是整個城市都能聽見了。茹嫣往外一望,就看見幾個保安,手裡都拿著一根長棍,長棍的頂端綁著一把彎鉤,追打著一隻小狗。茹嫣不知道,李賀詩中“男兒何不帶吳鉤”中的那個吳鉤,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古人沙場征戰浴血禦敵的兵器,如今成了那些大男人們殺戮柔弱小狗的兇器。終於,一個保安手裡的吳鉤在一陣混戰中,將那彎彎的尖刃一下就扎進小狗的背脊,小狗被扎住,不再亂蹦亂跳,其他保安也就像斯巴達勇士一樣,將自己的尖刃也插了進去。他們不敢接近那個小狗,在他們的心目中,每一隻阿貓阿狗,從前是火鍋美食,現在是非典傳播者,這是不證自明的。於是,他們像當年處置商鞅那樣,各自從不同的方向,拉扯自己手裡那帶鉤的兵器,生生地撕扯著那隻小狗,那隻狗小小的身子,便在那幾個保安的生拉硬扯下,漸漸擴大著面積,白色的狗變成紅色的狗,最後變成一攤血呼啦滋的皮肉。
可以說,這是茹嫣有生以來見到的最為殘酷的一次刑罰,也是茹嫣有生以來承受的最為殘酷的一次刑罰。她抖抖索索拿出野外考察用的那架帶長焦的相機,將那血腥的場景一幅一幅拍了下來。茹嫣後來實在受不了了,推開窗戶向那些劊子手們大喊著,你們這些法西斯啊!她覺得自己不把這句像火一樣燃燒的話喊出來,自己就會被憤怒炙烤而死了。那些保安沒有聽清,大聲問茹嫣有什麼事?茹嫣又喊了一聲,你們這些法西斯啊!一個保安笑笑,用那帶鉤的長棍調戲似的朝茹嫣戳了戳。
從此她再也不能看樓下發生的任何與狗貓相關的事宜。但那聲音是擋不住的,只要一聽見狗的慘叫,茹嫣的這一天就給毀了。
那天看完那隻小狗的終結之後,茹嫣跑到街上,將照片快洗出來,她用攝像探頭將幾幅清晰一點的照片拍成電子檔案。茹嫣當時就給幾家網站發了帖子——《一個城市的恥辱》,敘說了自己親眼目睹的這一次生命慘劇,並配發了一組照片,她在帖子中最後說:“……在薩斯來臨的時候,許多人,包括許多所謂現代化大都市的人們,以及當地的一些執法機構,在對待貓狗等等無辜生命上,顯現出了人的虛偽,自私,張皇與殘忍。他們將人類自己的苦難,粗暴地轉嫁到那些柔弱無告的動物身上——包括平日給他們帶來許多歡樂與慰藉的小貓小狗身上,他們殘忍地拋棄它們,掠殺它們,仇視它們,責怪它們……一時間暴露出許多比薩斯更多的可怕之處。”
“這是一個城市的恥辱,也是人類的恥辱。讓我們記住,就像記住奧斯維辛。”
這個帖子連同它血淋淋的照片,頃刻間就像野火一樣在網際網路世界上蔓延開來。每一個轉載帖後面都跟上了成百上千的跟帖。一隻小狗,引發了一次網際網路的怒潮。許多跟帖都重複著茹嫣的那句話,這是一個城市的恥辱,也是人類的恥辱。許多跟帖在喊,這是×市的恥辱!抵制×市!我從此不再踏入×市一步!永遠不買×市產品!強烈建議為這隻無辜殉難的小狗建立一座紀念碑,讓它永遠銘刻一個城市的罪惡……激憤之中,總是什麼樣的話語都有的,一些跟帖就將“非典”以來所有鬱積的義憤都給借題發揮出來了。海外網站也很快有了轉載與評論。
這一切都是茹嫣始料不及的。
茹嫣這些天的幾個帖子,達摩都在第一時間裡讀到。為了外孫女的安全與健康,他儘量減少外出。於是,用他妻子的話說,就長到電腦上了。茹嫣的文章,他都儘可能給她轉到那些影響力更大的網站上,只是他沒有預料到,這一點在不久的將來,會改變茹嫣正在行進中的幸福命運。
達摩幾次都擊掌慨嘆道,這個雅緻的女子身上,究竟藏著多少潛能?達摩給毛子打電話,讓他看看茹嫣的文章。毛子看了說,狗日,要是她再年輕十歲,我就收她做我的博士生。開一門新課——感性哲學!
達摩說,你狗日就是喜歡大言不慚,真要開這門課,你給她當學生還差不多!
毛子笑笑說,互切磋互相切磋!真的,我那些博士生們,沒一個能趕上她的文采。
達摩說,豈止文采?思想情懷道德操守,哪樣趕得上?如今報你這個專業的,如果不是天才,那絕對就是庸人加投機者。
從茹嫣的第一篇《兒子的成年禮》,到《一個城市的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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