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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她多年受到教育的標準來看,說它們反動透頂,是一點不過分的。
茹嫣給達摩打電話,說了自己看到的這些。
達摩說,很正常啊。看不到才不正常呢。
茹嫣說,上面有許多攻擊性的文章,還有披露我們國內一些內幕的文章。
達摩笑笑說,人正不怕影子歪。如果攻擊得有理,我們得聽著,如果攻擊得無理,我們可以反駁,也可以置之不理。你看我們這裡的許多網站,不是一天到晚也在攻擊英美啊攻擊德法啊,還把人家總統的像做成猩猩猴子,別人不是一樣該做啥做啥?至於國內那些所謂內幕呢,如果我們自己先就釋出出來,誰還越洋過海地去看人家的二手貨呢?
達摩總是這樣,大大咧咧幾句話,就將一個天大的問題一下說得輕巧得不行。
茹嫣就說在那兒見到了自己的文章,還有自己小區封樓的訊息。
達摩說,真是好。
茹嫣問什麼真是好?
達摩說,網際網路。你想想,這次沒有網際網路,上面能夠一改多年來的積習,一天一次地給你報數字嗎?沒有網際網路,我們能夠知道那個老軍醫向世界披露了他所知道的真相嗎?甚至可以說,沒有網際網路,那個老軍醫到現在還能夠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嗎?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怎麼感謝比爾?蓋茨都不為過分。
茹嫣又說到黃色資訊。
達摩就笑了,說,這可不是網際網路發明的啊,我跟你說,我們下鄉的時候,天天聽貧下中農給我們散佈黃色資訊。有人就有這些資訊,就像有泥土就有花草一樣。
見達摩說得如此詩意,茹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你要去中宣部啊,媒體的日子就好過了。
達摩說,就是,見多就不怪。古時候,女人的胳膊都是不能讓人看見的,現在你看,滿大街肚臍眼。
茹嫣笑了起來,說,是,看看也就慣了。
達摩說,文革的時候,一切與性稍微沾一點邊的,甚至僅僅會引起聯想的東西,都掃蕩得乾乾淨淨,有一部蘇聯電影《列寧在一九一八》,黑白的,小銀幕,片子已經稀里嘩啦了。
茹嫣說,我看過。好多臺詞還記得。
達摩說,裡面有一段芭蕾舞《天鵝湖》的鏡頭,也就一兩分鐘吧,許多人一毛五買一張票,就只看這一段。那幾個小天鵝叮叮咚咚還沒跳完,蘇維埃的人上了臺,你聽,電影院裡就響起一片噼裡啪啦的椅子聲。你現在再讓別人去看?倒給他一毛五,也沒幾個人要看了。毛子說,那年去香港,想看看三級片啥樣,彎彎繞繞鬼鬼祟祟溜進去一看,整個電影院就十來個人,還有幾個在打瞌睡。他說,那家影院的三級片是迴圈放映的,你買了一張票進去,可以坐在裡面一直看下去,那些沒地方歇息的流浪漢就常去。
茹嫣很是折服達摩這種用平實的大白話來說一個道理的功夫,儘管他也會操弄那些概念,術語,最新最時髦的詞兒——這個也有他的文章作證,但是在口頭表達的時候,聊天說話的時候,他就全然是一套市民語言了。她曾聽達摩和毛子兩個辯說,時不時還會冒出一兩句髒話來。她想,這是她在場,不在場時,不知會說成什麼樣子了。她就會覺得好笑,一個有著精深思想的人,同時還有著這麼粗俗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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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師依然在醫院。越來越多的人也進到那一類地方去了。好像文革的時候進牛棚,前面的人還沒出來,後面又一批一批關進去。近在咫尺,陰陽兩隔的感覺。
日子過得像停了擺一樣。人們一分一秒數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是一個頭。中央臺每天下午四點的一組數字,成了大家每天刻骨銘心的牽掛,好像戰時每天敵我進退的戰報。
一段時間,看著那數字一天天往上漲著,就覺得整個城市淪陷的日子不遠了似的,小區裡的氣氛也越來越陰鬱。最讓茹嫣痛苦不堪的,是那些平日裡被人愛得叫成寵物的阿貓阿狗們,不時就能聽見它們淒厲的哭叫,有時是保安在打它們,有時是那些主人們就從樓上將它們趕了出來。一次聽見對面一棟有一男一女的吵罵聲,接著就看見一個男人開啟窗戶,將一隻渾身潔白的小狗,從六樓扔了下來。那小狗在空中惶亂地翻滾著,四腳亂抓,似乎想攀住什麼東西,緊接著它就重重地摔在樓前的水泥地上。它是下身先落地的,頓時好像給摔矮了一截。它趴在地上,半天一動不動。茹嫣覺得自己和它一起死掉了,不由自主地哆嗦著。過了一會兒,那小狗竟慢慢蠕動起來,努力抬起頭,半聲半聲地叫著,它只有叫出半聲的力氣。然後,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