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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和貴族階級,實行媚外政策,聽任帝國主義列強對中國的侵略與掠奪,這樣以來,反對帝國主義的嚴重任務,自然就落在了農民和其他勞動者身上(同時,它們還兼承著反對封建主義的任務,二者是統一的)。義和團的勃起,就是群眾反帝愛國運動發展的必然結果。《正紅旗下》雖然沒有正面寫義和團運動(如果作者能夠將這部小說完成,肯定會用一定篇幅寫義和團的,羅常培先生在我們前面所提到的那篇文章中,也透露了這一點),但是透過王十成的形象刻劃,對義和團運動作了側面表現。家住山東的王十成,是義和團團民,他是在義和團被官兵打散之後逃到北京,投奔他的父親王掌櫃的。作家借王十成之口,側寫當時農民的遭遇。在農村,老百姓“受盡了大毛子、二毛子的欺負”,“大毛子聽二毛子的攛掇,官兒又聽大毛子的旨意,一個老百姓還不如這條狗”。這就說明封建統治者與帝國主義相勾結,殘酷地剝削和壓迫廣大農民,把農民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從而促成了義和團運動的興起。王十成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但是他血氣方剛,對侵略中國的“洋人”和投靠洋人的“二毛子”,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儘管他們的造反大軍被官兵打散了,但是他毫不動搖,決心回去再幹,“我們心齊,我們有理,誰也擋不住我們”,他從殘酷現實中認識到,“不打不殺,誰也沒有活路兒”。這種凜然正氣,正是義和團反帝愛國精神的體現。小說裡的這些描寫,開闊了作品所反映的生活內容,使其在表現清末中國社會的複雜面貌和時代精神方面,顯得更加全面和準確了。值得一提的還有福海與十成關係的描寫。積水潭岸邊的一席交談,使保衛朝廷的旗兵對造反的義和團團民加深了敬佩之情,福海想:“一個有良心的人,沒法不佩服他,大家夥兒受了洋人多少欺侮啊!”透過這一細節的描寫,既表現了下層旗人善良、正直的品德和愛國精神,同時也說明,義和團運動不獨在廣大貧困的農民中,也在旗兵和旗人中間獲得了同情與支援。清朝統治者自認為祖先所創立的八旗佐領制度,至少在統治旗人方面,是嚴密的、無懈可擊的,殊不知,有良心的、正直的旗兵,他們的同情心正在另一面,這是民心所向,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小說關於十成進京的一段描寫,不過才短短二、三千字,但是它所包含的內容,卻是十分豐富與深刻的。
除此之外,還有清末社會的階級對立問題、民族團結問題、封建宗法關係問題等等。這些問題,有的在正面描寫中作了深刻的反映,有的只是用側寫的方法,稍作觸及,作家的筆墨,有虛有實,疏密相間,縱收得體,整個作品,宛若一部內容豐富、色彩斑斕的歷史畫卷,真實地再現了當時社會的複雜面貌,它對於現在或未來的讀者認識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舊中國,尤其是認識清末北京旗人的生活,有特殊的價值。
民族生活的風俗畫
歷來有成就的偉大作家的創作,總是植根於本國和本民族的社會土壤之中的。毛澤東同志在談到文學的民族化問題時指出:“藝術有形式問題,有民族形式問題。藝術離不了人民的習慣、感情以至語言,離不了民族的歷史發展。藝術的民族保守性比較強一點,甚至可以保持幾千年。古代的藝術,後人還是喜歡它。”(注:《同音樂工作者的談話》,1979年9月9日《人民日報》。)文學史上的無數事實證明,越是具有鮮明的民族特點和民族風格的作品,往往越具有世界性,具有活潑而長久的藝術生命力。老舍的創作,一開始就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和濃郁的北京地方風味,作為壓卷之作的《正紅旗下》,其民族風格,在老舍的創作中,是最為鮮明,也是最成熟的。構成這部作品的民族風格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關於風情民俗的出色描寫。一個民族的風俗、習慣、人情、世態、心理以及語言,反映在文學上,就形成了文學的民族特點、民族風格。有時民族生活風俗畫的勾勒,甚至會成為顯示一部作品的文學色彩、文學價值的最要緊的內容。
《正紅旗下》關於民族風俗的描繪,主要是圍繞著過年節和“我”的出生兩件大事展開的。其間涉及的內容,豐富而多彩。從送灶、過年、敬神拜佛,一直到婚喪嫁娶的繁禮縟節,從嬰兒的洗三、作滿月,一直到上中下層旗人的衣著打扮、日常生活習慣(諸如養花、蹓鳥、放鴿子、飲食、行事等),無不寫得準確、生動、逼真,維妙維肖。作家寫這些,決不是為了獵奇,也不是有意賣弄,而是密切聯絡著作品的主題的,在反映社會生活面貌、刻劃人物、烘托氣氛等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
一定社會、民族、地域的風情民俗,是在漫長的歷史年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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