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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見擁出六輛車,上面坐著六個人,都是穿著便服,談笑自若,毫無悽楚之意。又停一刻,監斬官、劊子手到了。就有兵丁趕散兩旁眾人,監斬官喝叫劊子手動刑。十二個兵,將六位官兒從車上拉下。內中有個厲聲喝道 :“不得無禮,吾要見監斬官說話 。”兵丁哪肯依他。六人從容就戮,不多時將六人盡數斬了。劊子手將血淋淋六個頭顱獻上,看的人都目怔心駭。劉順對王小三道:“罷罷,咱們可以回去了。”哪知王小三嚇得魂不附體,站著不言語。劉順要拉著王小三走,覺得自己兩腳也麻木不能動了。停了好一刻,方才隨著眾人舉步。忽聽背後有人放聲大哭,劉順回頭看時,一個粗衣布襪像兵壯模樣,伏在六個屍首旁邊大哭。眾人去拉他,越拉越哭得痛苦。就有個三四十歲的軍漢,上前說道 :“王大哥,你怎麼傷心到這個地位?”那人帶哭帶說,不知說的是什麼。說罷,更哭得淚進腸斷。那時眾人都圍著看,聽得人人傷心,個個流淚。後來那人哭止了,便吩咐跟來的人 ,去抬六口棺木,將六人屍首殮好,自己押著走了。
劉順對王小三道 :“吾向來看殺強盜,是看慣的,卻沒有今日的可怕。這哭的是誰呢?”路上人人猜疑,紛紛不一。二人就回西磚胡衕來。正是:冠帶市中欒布哭,蒓鱸江上季鷹歸。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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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鬱忠憤掛冠歸去 莽風塵到處蹉跎
話說莊仲玉、荀北山聽了斬六君子的訊息 ,驚疑了數日。
那時朝中附舊黨的,果然風雲得志;那談新學的,草得弄木皆兵。只是可惜光緒皇上百日維新,一齊推翻了。靈蠻室主人有詩詠戊戌政變事雲:
東華門外玉河東,十丈黃塵掩漢宮;石鏡杜鵑魂自怨,金輪鸚鵡夢難通。
寒鴉猶帶昭陽日,天馬空嘶瀚海風;回首九重丹鳳闕,觚稜依舊幕煙中。
坐聽西風百感生,夜窗孤燭淚縱橫;青繩讒口兩宮構,白馬冤魂一網驚。
聞笛呂安徒作賦,彈琴嵇子自成名;蔡經未得拋珠術,已見滄桑幾度更。
金魚犀帶簇宮袍,退直歸來意氣豪;碧玉屏深圖蛺蝶,紅珠帳暖擁櫻桃。
黃門置獄天威震,紫塞從軍遠役勞;行過昆倉定回首,長安宮闕五雲高。
拔幟南天講學辰,登壇橫議動清宸;罪言杜子原憂世,新法荊公未病民。
麟泣西郊悲聖讖,鰻逃東海作亡人;潛蛟本有拿雲志,誰使春雷起蟄鱗。
長門月冷漏聲遲,怕憶羊車插竹時;苕玉枉教鎸小字,珍珠誰與慰相思。
鸞文大腳雲靴窄,翠袖橫鬟寶鈿垂;無限春風惆悵意,漢宮吟盡沈園詩。
旋轉乾坤興黑獄,顧瞻內外衛宸躬;身依日月重霄上,手握風雲萬將中。
驂乘餘威猶逼主,奪門奇策近要功;玉溪不作無詩史,甘露當年論不同。
這六首詩做得淒涼悲感,意在言外,可抵得千篇戊戌政變論了。且說莊仲玉悶在家中,靜聽訊息 。那時北山病體已愈,二人正在閒談 ,劉順進來稟道 :“晁老爺來拜會 。”仲玉道:“請 。”這晁老爺名鍾,號元伯,也是仲玉的至友,在京做小軍機。這日來見仲玉,說道:“你知這回亂子,是誰鬧出來的?
原來你們貴同鄉羊御史跟姓張的在八月初二日 ,親詣頤和園,通了李蓮英,上的摺子,請太后垂簾聽政。聽說這羊御史是李蓮英的義子,當時他見李蓮英,痛哭流涕。李即將這情形訴給太后,太后很誇他有忠心呢!”仲玉大驚道:“有此事麼?”元伯道 :“不但此也,他不知從何處聞知譚復生說動袁慰亭要殺榮祿,就在初三日坐火車到天津,密訴榮祿,所以變得更速了。”
仲玉道 :“吾聽得袁慰亭將密詔暗示榮祿,這話確麼?”元伯道 :“慰亭那人是壞不過的,當時復生奉了密詔,要到法華寺 去說他,林暾谷就不以為然。有一首詩,吾記得二句是:願為公歌千里草,本初健者莫輕言。知道慰亭是靠不住的,復生不信,竟自去了,當時即將密詔示他。慰亭做作忠憤之色,將憑據騙到手,又用甜言蜜語聒著復生,可憐復生也是絕頂精明幹事的人,只是一股熱誠,不曾三思,竟上他的圈套了。慰亭得了這密詔,正是躊躇,忽榮祿遣人送書至,即將這事原原本本告訴榮祿。榮祿星夜遣人回京,見太后說了,就有第二日皇上重病垂簾聽政的諭。這事雖裡面已預為佈置,然催命鬼,就是楊、袁兩個人。現在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