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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樣說已經不在的人的!我頓時沉下臉,冰鰭早已反駁回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您對我祖父有任何問題,請當面問我祖母,她正在陪您母親!”
壺月也自知失言,忙想解釋,可看見我和冰鰭的態度也只得作罷,悻悻然轉身走向屋內去了。我憤憤地看著他的背影,“真是莫名其妙!這樣防備著我們,難道真的像傳說的那樣,怕我們帶走黃大仙,斷了他家的財氣嗎?”
醍醐一本正經地摸著下巴點了點頭:“說不定哦!你看見的那個住樓上的老爺爺,也許就是大仙呢!”
怎麼可能!那位老人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孩子!因為彼岸眷族的雖然沒幾個真正凶殘危險,但不小心惹上也沒道理講,為避免麻煩,祖父將我和冰鰭從小隱藏性別教養,又取了象徵強大幻獸的乳名,那些傢伙們是無法看清我們真實面目的。一下子就分辨出我是女孩的老人家,最多就是“奇怪的人”,而不是“奇怪的東西”。這下我更來火了:“冰鰭!反正有傘不怕下雨,咱們找奶奶回家!”
冰鰭立刻冷笑起來:“別提了,就是這壺月說奶奶在女眷屋裡,大熱天形跡不好看,只讓我在屋外等!”真是的,到頭來還得我辛苦!
進入邊門穿過天井簷廊時,滂沱大雨痛快淋漓的降了下來。扛著樂器亂紛紛來來去去的吹鼓手中間,我突然聽見有人叫“火翼”,回頭一看,卻是壺月先生站在大門左邊的陰影裡,那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樓梯就架在他頭頂上。我本來不準備搭理,可他卻追過來,似乎很煩惱的樣子,態度也溫和了許多:“我剛剛聽醍醐叫你‘火翼’,應該沒錯吧?能不能告訴我,鄰居是在哪裡撈到扇子的啊?”
“在廢地窖旁邊。”我急著去找祖母不想多話,可他卻夾纏不清:“哪一個?我家前後一共有好幾個地窖……”
“向日葵那邊的……”除了高大的葵花,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明顯的地標,可荒蕪的前院裡到處亂生著這種植物。果然壺月更犯難了:“能不能……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啊……”
“這麼大的雨……”我正要推託,他卻變戲法似的拿出兩把折傘,看來不帶他去是不能脫身了,否則他說不定還真認為我偷拿了藏品,說謊搪塞呢!我無可奈何地抓過傘走出懸掛著繁密雨簾的大門。
疾風用任性的手指抓起水晶粒似的雨點,肆無忌憚的撒在傘面上,發出羯鼓般的急切聲響,掩蓋了周圍的人聲樂音,彷彿一把傘下便是一個世界了。抵達地窖口之前,我好幾次回頭確認壺月先生是不是跟上來了,而他只是默默地走在我身後,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雷聲雖然始終在遠處,可雨下得不小,白茫茫的視野裡,滿園荒草的青蔥溶化開來,順著水流蕩漾成一池碧波,那幾株向日葵隨著強風曼舞著,頻頻傾側蒼翠燈塔似的身體。我轉過蜿蜒的小路,便看見數層小小的瀑布在地窖臺階上鋪開,磚縫間叢生的荒草也鮮潤起來,葉尖上搖曳著串串銀珠,不過那地底的積水卻沒見上漲,依舊黑沉沉的波瀾不驚。
我怕不小心滑下去,便在最上層的臺階站定。這時背後傳來壺月先生略微嘶啞的聲音:“你就是在這裡碰到樓上老爺爺的?”那緩慢的調子裡夾雜著一絲異樣的波動,我不解的點點頭,正要轉身指出具體的方位,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卻推得我身不由己地栽下臺階……
跌下去的那片刻時光奇蹟般的被拉長了,顛倒的視野裡,我那麼清楚地看見壺月蒼白的面孔,扭曲的嘴唇和頹然前伸的雙手——那手指艱難的痙攣著,彷彿還殘留著長久的痛切猶豫和剎那間撕裂般的決心,一如他注視著我的眼神,明明憐憫而負疚的掙扎著,但卻難以掩藏那喜形於色地解脫!
——他是計劃好的!詢問撈起扇子的地點也好,要我帶路也好,這一切全是他計劃好的謊言,從一開始,壺月就想把我騙到這裡,然後推下去!
可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僅有一面之緣的我?還沒來得及想透著一點,我就已經重重的跌進那骯髒的積水中……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呢?那老爺爺趟進水裡的時候,地窖裡的泥水明明只淹沒他的腿肚啊,為什麼我此刻卻像朝著某個無底的深淵不停的、不停的沉溺下去,漸漸的,水溫柔而執拗的阻力消失了,御風般的輕盈感讓我眼前浮現出層層濃綠,那是覆蓋著半壁天空的合歡樹,從交錯參差的葉片間,毫無徵兆地飄落下緋紅的花蕊……
那羽毛般的花朵承載著金箔似的夕照,薄雪似的紛紛揚揚降下,落向早已斑駁的青石桌棋枰,一隻骨節修長的手輕輕拈起其中一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