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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那沉重的腳鐐,他慢慢向外走去。
待走到門簾處,他又回頭,打量了一眼漸漸連凝噎聲都安靜下來的可淺媚,忽道:“關於可淑妃,有一件事,只怕皇上並不知道。”
唐天霄不耐煩道:“什麼事?”
莊碧嵐道:“關於信王娶可燭公主為妃之事,只是為了拉攏北赫將士演的一場戲。”
此事正是釘在唐天霄心頭的一把刀子,日日夜夜的嫉恨讓他寢不安枕,聞言不覺屏了呼吸,卻道:“你說什麼?你是看著李明瑗完了,想為你的結義妹子撇清,日後再能抓著個什麼機會,也算是提前在朕身邊埋下了枚好用的棋子吧?莊碧嵐,《薄媚》之計,一次便已足夠!朕不會再上當!”
莊碧嵐黯然道:“你若不信,也由得你。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可淺媚重病已經半年,其間一直臥病於床,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傳說中的信王妃。就連當初引你入臨山鎮陷阱的,也只是李明瑗,可淺媚隱居在那裡,自以為與世隔絕,根本不知道那座酒樓已經被信王控制。”
唐天霄不覺站起身來,問向可淺媚道:“可淺媚,你說,是不是這樣?”
可淺媚彷彿沒有聽見,依然靜靜地伏於冰冷地面,沒有一點聲息。
若不是尚在起伏的腹部,他甚至感覺不出她是一個活物。
唐天霄忽然間驚慌起來,上前一把將她撈到自己的臂腕,說道:“淺媚,你說話!”
可淺媚面色雪白,眸光抓不住眼前事物般飄忽著,唇邊也已全無血色,正在無聲地顫抖。
莊碧嵐朝可淺媚臉上看了一眼,眸光已是黯淡。
他低低道:“皇上,快傳原先為她治病的那位塞外神醫過來為她診治吧!她的病正月裡便初露端倪,信王命那位神醫提前了好幾個月搜尋藥物,才在她生產大出血後病發時不致手忙腳亂。”
他似不忍再看可淺媚的模樣,惋嘆般輕聲道:“她調理了六個月,剛有些恢復……但若經歷了房事或受到強烈刺激,勉強聚起的一點精氣神立時便會渙散,病情即刻加劇。一旦病發,來勢兇猛,最多不過三五日的光景……”
唐天霄駭然,將可淺媚緊緊抱住,喝道:“你胡說!”
可淺媚卻似聽到了莊碧嵐的話語,飄忽的眼神驚恐地轉動,終於凝到了莊碧嵐身上。
莊碧嵐看一眼李明瑗的屍體,說道:“這事……連淺媚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為她只是產後大出血,身體弱了,需要調養。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那是絕症,連神醫的藥也只能控制病情,無法除根……”
他慢慢地向門口走去,撩開了簾子,夜晚大團的冷風隨著他的話語湧了進來。
“她的病根在血液裡,症狀之一,便是受傷後會血流不止。如果沒有對症的藥,便會一直流下去,流盡身體裡最後一滴血,直到……死去。”
唐天霄被那突然刮入的冷風吹得連心都冷得發顫。他飛快地抓過她受傷的右手。
鮮紅的血已經浸透了裹傷的帕子,將袖子也染紅了半邊,猶自在淅淅地滴落鮮血。
他只是阻止她持劍傷人,出手當然不重,若是體質正常,就是不包紮,也該漸漸凝結了。
但唐天霄解開那鮮血浸透的帕子,只看到那血液仍在汩汩滲出,再無一絲停歇之意。
可淺媚身體哆嗦得厲害,淚水無聲地成串滑落,嘴唇翕合著,並沒有發出聲音。
但從那翕合的形狀,唐天霄依稀辨別得出,她反反覆覆說的,只有兩個字。
“騙我……騙我……騙我……”
她如此年輕,如此活潑好動,如此盼著能見到他,並不相信她得的是絕症,更不敢相信她已經快要死了。
唐天霄也絕不相信。
莊碧嵐只是在騙他,一定只是在騙他。
但他已覺出她艱難撥出的氣息燙得厲害。一摸她的額,已是燙手。
他記得方才纏綿時她身體微涼的體溫。
她一遍遍地告訴他,她身體不好,她沒力氣,他總認定她是在推搪,含恨將她摧折得更厲害……
他透不過氣來,慌忙將她一把抱起,一路急急喊道:“快傳太醫,傳成安侯!傳太醫,傳成安侯!”
皇帝的營帳裡,暖爐已熊熊燒起。
唐天霄坐於氈毯上,抱緊了可淺媚,拿衾被裹了,等著隨軍的四名太醫輪流上前診治。
對於傷口的處理,四名太醫的應對很一致,立刻拿了最好的凝血傷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