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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碧嵐搖頭,含笑將她擁到自己臂腕間。
南雅意倚在他懷間,問道:“淺媚怎樣了?”
莊碧嵐皺眉,嘆道:“恐怕……不大好。當日信王派去追她的那些軍士們有點假戲真做了。她在雪地裡昏迷了好久才被找到,又屢經大悲大喜,血氣裡原就有些毛病,神醫救治她三天,後來又每個月借了安胎給她吃那些對症的藥,才把那症候壓了下來。誰知後來大出血……現在她天天喝藥調理著,看著已經恢復了好些,可那血液裡的病根……已經再也無法拔除了。”
南雅意打了個寒噤,黯然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看來……我們能抓住眼前的相守,便已不易了。”
莊碧嵐看著她淚光瑩然的眸子,低一低頭,將她吻住。
南雅意仰起下頷,柔柔與他纏綿。
許久,她低低道:“碧嵐,我們生個孩子吧!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遠遠地離開,在藍天白雲青草間放著羊,不是也很快活?”
莊碧嵐不答,只是深深地望著她。
許久,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向自己的臥室。
月華如水中,恍惚有誰的聲音如在水紋中悵然地盪漾。
“我們已經沒有了回頭的路。”
嘉和十六年八月,周帝唐天霄親自領兵,攻破青陽城。信王攜家眷逃逸,奔往博州重整兵馬。
唐天霄親身尋至青陽城信王住過的宅第,不知因何大怒,一把火燒了那宅第。
其時正值深秋,天乾物燥,火趁風勢,幾乎將半座城池燒個精光。
而唐天霄意猶未盡,不及休整兵馬便領兵繼續追擊。
同年九月,唐天霄兵圍博州,欲將信王兵馬一網打盡。
大將周紹端、謝翌諫其不可冒進,唐天霄不納,並於九月十六強攻博州。李明瑗不敵,再度棄城而去。
唐天霄星夜直追,誤入莊碧嵐所設埋伏,中箭受傷,唐天祺冒死解圍,方才將他救出。他們所統領兩萬騎兵、十三萬步兵已死傷近半,唐天霄自己也傷勢不輕,被迫撤兵休整。
莊碧嵐率原交州兵馬並西南五州新訓練的新兵乘勝追擊,奪回青陽城、扶風郡等地。但信王所部北赫精兵屢有叛逃之事,軍心不穩,遂無力繼續進擊。
十月中旬,傷病漸痊的唐天霄將新徵調的十萬江北精兵撥給唐天祺,任其為主帥,周紹端、謝翌從旁輔佐,再度急攻楚軍。
楚軍不敵,連連敗退,漸僅餘西南四五州縣猶在控制之中。
十一月十二,唐天霄趕往前線,再度攻破博州,並分兵繞其後側,擊幽州、秦州。
李明瑗令莊碧嵐調出交州剩餘的三萬兵馬前去救急,莊碧嵐怕交州空虛,南疆蠻夷乘虛而入,到時犧牲數十萬支援莊氏的交州百姓不說,連中原都可能因門戶大開而淪於蠻夷之手,故而拒不從命。李明瑗遂自行率師回援,留莊碧嵐獨力抗衡數倍於己的大周軍隊。
李明瑗撤走不久,唐天祺攻莊氏,莊碧嵐出戰,不料部分新兵被朝廷策反,亂自內作,並劫持了留守於營寨之中的南雅意。在唐天祺的節節進攻下,莊碧嵐內外交困,勉強平定了叛亂,南雅意卻已在雙方交戰中身受重傷。
他帶著殘部撤往交州時,已是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南雅意的傷勢卻在奔波中惡化。
唐天祺一路追擊,眼看著交州城近在咫尺,莊氏兵馬明明未及進城,卻不見了蹤影。
正在疑惑間,探子來報,莊碧嵐正在交州城外十里一處山坡上,一人一騎,別無從人。
他又驚又疑。
雖說兩人你死我活的大小戰爭已經打了許多次,但莊遙未叛之前,他們同朝為官,對彼此並無惡意,後又因可淺媚的緣故結拜為兄弟,雖說各懷心機,關係總比尋常的朋友要親厚些。
待可淺媚難產,二人捐棄前嫌,坦誠相待,共同守護著那個新生命的誕生,更有一番惺惺相惜。
有時候,彼此禮敬和兵戈相向並不矛盾,不過各為其主而已。
因此,他得到這訊息後,立刻親自帶兵前去查探。
莊碧嵐果然正於山坡之上,未著戰袍,連佩劍都掛於馬上,一身素衣滿是征塵。
但他並不是一個人。
他抱著南雅意在半坡靜靜地坐著,向著交州城的方向。
冬日燦爛的陽光如新織就的無數匹明金錦緞投下,坡上的白石青松也便格外明亮,璀璨得像在發著光,熱烈地迎接著即將來的天下一統,盛世太平。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