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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餘韻,卻是如此淒涼,彷彿人的心沉到極點,靜到極點,卻聽到了從黑不見底的暗沉深淵傳來的幽幽嗚咽。
唐天霄蹲下身,將龍吟劍還了鞘,又抓過地上的髮絲。
他忽然便發現,原來他還真的很年輕。
他的頭髮是烏黑的,微硬,有著強韌的彈性和明亮的光澤,即便根根斷落,依舊生機勃勃。
繼位十五年,其間歷盡艱辛,他幾度瀕臨絕境,幾度性命攸關,幾度踩著敵人甚至親人的骨血牢牢坐上自己的蟠龍寶座……
生與死,悲與歡,離與合,他都經得多了,也看得淡了。
他擁有一切旁人不曾擁有的,他只需要用自己的方式維持住已經擁有的一切。
雨亂雲迷,誤斷同心鬟(九)
於是,他得心應手地權衡朝內朝外不同的勢力,甚至用些看似糊塗昏庸的決策,讓他們互相牽制,然後用居高臨下睥睨蒼生的眼神冷笑,冷笑妃嬪或朝臣們自以為聰明的陰謀陽謀。
連應對後宮,也和他應對朝政、應對朋黨紛爭一樣,被他看作了生活或者說生存的一部分,未必真的願意為此勞心費力卻不得不裝作甘之如飴。
等應對出了習慣,他似已習慣了自己待人接物時的那層柔情脈脈的面具,以為那便是自己的真實。
至於能讓人心智惶惑進退失據的所謂男女情愛……
似乎早已離他遠了,遠得就像怡清宮那個遠去的背影,漸漸模糊不清。
甚至連他曾最耿耿於懷的南雅意,也需常去見見,才能記起兩人少時在花前月下許著浮萍般的山盟海誓時有著怎樣的激情。
他想,他是老了,至少心境上早就老了,比被他擊敗的堂兄唐天重老上十倍百倍。
那樣看似無情無義的康侯唐天重,居然會為了救心愛的女子放棄唾手可得的天下束手就擒。
他曾覺得這人蠢鈍如豬;可那時,他的淑妃看他的眼神,彷彿他才蠢鈍如豬。
據說,他們相擁著飲下他賜去的毒酒時,無怨無悔的眼神裡,滿是對他這位意氣風發的少年帝王的睥睨和不屑。
而可淺媚……
縱然長得出挑,縱然與寧清嫵長得相像,縱然能勾起他嫉妒佔有之心,原也與別的後宮妃嬪並無二致。
可真的並無二致嗎?
後宮三千人,有誰敢說,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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