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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霄笑笑,將她往自己懷裡攬了攬,說道:“睡吧,不休息好,你明天還騎得馬麼?”
可淺媚立時覺出身體的刺痛,張嘴又要咬向他。
唐天霄忙閃身避開,笑道:“呦,小貓咪一破身就變作小獅子了?我何其不幸,成了小獅子磨牙的食物了?”
可淺媚羞得滿臉通紅,連踢帶踹生生地把他趕得滾落床下。
唐天霄也不生氣,哈哈大笑著爬回床上,依然將那綿軟芳鬱的玲瓏軀體擁在懷裡,親親她的額,安然地閉上眼睛。
可淺媚呆呆望著他唇角那抹溫軟的笑弧慢慢隱在寧謐的睡顏裡,遲疑良久,悄悄兒地從他懷中脫出,躡手躡腳下床去了。
唐天霄尚未入睡,只覺懷中一空,心裡也似驀地空了一下,正在惆悵之際,但聽背後有“丁”的一聲,分明是刀劍出鞘之聲。
雖是閉著眼睛,那鋒刃間的寒意,依舊如冬夜的北風般無聲無息切割過來。
渾身汗毛,在頃刻間森森豎起。
她也許是喜歡抓人的貓咪,也許是嗜血好殺的獅子,可她絕對不是寧清嫵,不是可以由任何人宰割的羔羊。
鋒刃彷彿在什麼絲料或布匹上摩擦了一下,似在試探是否鋒利。
這屋子只有他們兩人住著,隨身武器,除了弓箭,她的是長鞭,他的則是龍吟劍。
雖然不算絕世寶劍,可大周皇帝帶著的東西,怎麼著也不會是凡品。
如果她在試他的龍吟劍是否鋒利,著實是多慮了。
別說他只穿了貼身睡衣,便是身著金盔重甲,也會輕易被刺個透心涼。
有涼涼的手指拂過他的小衣,撩動他散於枕上的發,彷彿在查探他是否真的沉睡。
覺出森冷的劍鋒疾速探來時,唐天霄彷彿真的給刺中了般透心涼了。
他毫不猶豫地翻身,側避,右手肘支著床板,身形靈敏地一轉,雙腿已對準床前那女子飛踹過去。
幾乎同時,他的頭皮似緊了一緊,還沒覺出疼痛來,便又鬆了一鬆,一縷黑影隨著劍鋒的炫亮光芒從眼前一閃而過。
劍鋒並沒有進逼,甚至根本沒有再靠近他,他的雙腿卻結結實實地踹到了可淺媚的胸口。
可淺媚驚叫一聲,人給踹得向後飛起,重重地落在地上,臉龐上頑皮的笑意未及消褪,便已驚怒失色,勉強坐起身,不解地瞪著他。
雨亂雲迷,誤斷同心鬟(八)
她也只穿了小衣,一手的確拿著唐天霄的龍吟劍,另一手握著一束黑髮,已疼得眼淚汪汪,卻兀自忍著,不肯落下淚來。
唐天霄低頭一瞧,自己鬢邊黑髮,整整齊齊被割下了一小段。
他忽然發現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麼,忙自床上站起,問道:“你做什麼?”
可淺媚提起手中的發,又向桌上望了一眼,哽咽著道:“聽說……聽說……聽說中原的風俗,夫妻成親那天,會各自割下一縷發放在一起……”
她的淚水忽然便要滾落,她忙別過頭,深深地吸著氣,濃濃的鼻音下,連向來清脆的聲線都含糊不清了。
唐天霄抬頭,才見著那昏暗的油燈下,有同樣的一縷黑髮,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方潔白的帕子上。
她的鬢邊長髮,也有一小縷被截下了。
她……只是想割一段他的頭髮?
可淺媚終於把哽上來的氣團嚥了下去,才能繼續說道:“他們說,把兩人的頭髮結作同心,便是結髮夫妻。若是日後誰先死了,須得拿成親時的頭髮和梳子一起入葬,先死的那個便也不寂寞,便算是生同寢、死同穴,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好夫妻。”
她低頭瞧瞧自己手中的發,忽而笑了起來:“其實我便想著你是不肯的。你有那麼多的妃嬪,每個都愛得不得了……便是死了,也只有皇后夠格和你同一陵寢,哪裡輪得上我?”
她把斷髮和龍吟劍一起丟在地上,低聲道:“還是我不知規矩,冒犯皇上了!以後……我就當自己是皇宮裡的一棵樹,一枝花,皇上願意看著就看著,不願意看著砍了也使得,我再不說一句話。”
長髮離披垂下,把她大半的面龐遮住,連同那抹連酒渦都蘊著悲傷的所謂笑容。
她的鞋子在被唐天霄踹飛時脫落,可她也不去撿起,就那樣低著頭,赤著雪白的腳丫踩在冰冷的地上,一步一步,從唐天霄身畔擦肩而過,無聲無息地爬回床上。
木板有輕微的咯吱聲響,像是不久前兩人魚水交融時那等快活節奏的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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