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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親奉,公子躬身接飲。茶未吃完,小廝拿洗臉水,香皂盒兒,手巾,到了,公子只得洗了臉。方欲告辭,果碟酒萊,已擺滿案上。公子道:“那有取擾之理。”
隆吉道:“少爺出城時,已預備就了。”暖酒上來,隆吉奉了三杯。從人進來催行,隆吉那裡肯放,又奉了個大杯兒,方才放走。公子謝擾不盡,出門上馬而去。這鞭子錢,一發講不出口來。
這原是隆吉生意精處。平素聞知公子撒漫的使錢,想招住這個主顧。今日自上門來,要買鞭子,隆吉所以情願奉送。知公子回來,口乾舌渴,臉水茶酒預先整備。所以見面就邀,要掛個相與的意思。
到第二日早晨,只見一個伻頭拿著一個拜匣,到鋪門前。
展開匣兒,取出一個封套帖,上面寫著:“翌吉,一品候教。眷弟盛希僑拜。”旁邊寫著一行小字兒:“恕不再速。辭帖不敢奉領。”隆吉道:“多拜尊大爺,我事忙,不敢取擾。”伻頭道:“來時家大爺已吩咐明白,不受王相公辭帖,明日早來速駕。”王隆吉也難再辭。
到了次日,早有人來速。只得鮮衣淨帽,跟著一個小廝去盛宅赴席。原來這盛宅之祖,做過雲南佈政,父親做過廣西向武州州判,俱已去世。遺下希僑兄弟二人。弟希瑗,尚小,還從師唸書。這希僑十九歲了,新娶過親來,守著四五十萬傢俬,隨意浪過。這王隆吉到了盛宅,只見門樓三間,中間安著抬過八抬轎的大門。內邊照壁有三四丈長。”前站著三四個家人,隆吉也有見過的,都是街面上常走的。見了隆吉說道:“王相公來了。”內中一個道:“我引路。”從五間大客廳門前過去,東邊是一道角門兒,又是一個院子。一個門樓,上面寫著“盛氏先祠”,旁註年月款識,一行是“成化丙申”一行是“吉水羅倫書”又過一個院子,院裡蓄一對鵝,三間正房,門上掛著一個猩紅氈簾子。引路的說了一聲:“客到!”只見一個小家撞掀起簾子,盛公子出來相迎,說道:“失迎!失迎!”
進的屋去,行禮坐下。公子謝了盛情。只見牆上古款新式,也難認識,大約都是很好的。條几上古董玩器,一件也不認的。
只聞得異香撲鼻,卻不知香從何來。隆吉暗道:“果然天上神仙府,只是人間富貴家。”
兩人吃了茶,隆吉便道:“昨日簡褻少爺。”盛希僑道:“昨日過擾。但這尊謙,萬不敢當。你我同年等輩,只以兄弟相稱。我看你年紀小似我,我就佔先,稱你為賢弟罷。”隆吉道:“不敢高攀。”希僑道:“鋪子有多少本錢?”隆吉恐失了體面,盡力道:“有七八千光景,還不在手下,每日蘇杭上下來往哩。”希僑道:“原來有限哩。”隆吉介面道:“所以週轉不來。”
又坐了少頃,希僑道:勺弄個玩意兒耍耍罷。”隆吉道:“我不會什麼。”希僑道:“鋪子裡打骨牌不打?”隆吉道:“閒時也常弄弄。”希僑便叫:“拿過骨牌來,再去樓上取兩千錢來,我與王大爺打骨牌玩。”只見一個家僮,拿過骨牌盒兒一個,鋪上絨氈,一個從後邊拿出兩吊錢,又陪上兩個小廝兒站著配常搭了一回快,搭了一回天九,隆吉贏了一千四五百錢。擺了碟酒,收拾起骨牌,不耍了。
須臾,湯飯餚饌,陸續俱來。隆吉只覺異味美口,東西卻不認的。想鋪中也有幾味相似的,烹調卻不是這樣。席完,又吃幾樣子酒。酒半酣時,希僑道:“我有一句話,賢弟莫要見阻,我心裡想與你拜個兄弟。”隆吉道:“說什麼話,府上是何等人家,我不過一個生意小戶,何敢將地比天。”希僑道:“見外麼?”隆吉道:“不敢,不敢。”希僑道:“你外邊人熟,再想兩位才好。”隆吉道:“我也年輕,外邊也不認的人,請問要那樣人?”希僑道:“我拜兄弟,原有個緣故。我的親戚,俱在外省,姑家,舅家,連外父家,都沒有在河南的。我這裡舉目無親,甚是寂寞。只求像賢弟這樣意氣投合的,時常來往就罷。”隆吉道:“我也不認的許多人,就是不三不四的,我也不說他。我有兩個同窗,一個是我的先生婁孝廉兒子,新進了學,叫做婁樸;一個是我譚姑夫兒子,叫做譚紹聞,年紀都是十七八歲。若不嫌棄,我情願約會他二人。”希僑道:“妙極!咱四個也就足夠。”
飯完,把酒席收訖。隆吉要辭別起身,希僑不肯,還要耍骨牌。隆吉說:“鋪子裡沒人。”堅執要去。希僑叫:“備馬送王大爺去。”隆吉那裡肯騎。吃畢茶,起身。希僑送至大門,問道:“王大爺贏的錢呢?”隆吉道:“什麼話,閒耍罷了。”
希僑道:“將錢交與王大爺來人。”那小廝也不肯接。希僑道:“暫且放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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