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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有進益。”惠養民道:“紛華靡麗之心,如何入見道德而悅呢。”孔耘軒道:“全要先生指引。先要教謝絕匪類,好保守家業。那個資性,讀不上三二年,功名是可以垂手而得的。”惠養民道:“卻也不在功名之得與不得,先要論他學之正與不正。至於匪類相親,弟在那邊,也就不仁者遠矣。”孔耘軒道:“好極,好極。”
說話中間,小廝已排餚核上來。大家離座,在院中閒散。
程嵩淑看見甬道邊菊芽高發,說道:“昨年賞菊時,周老師真是老手,惟他的詩蒼勁工穩。類老,你與刻字匠熟些,託你把那六首詩刻個單張,大家貼在書房裡記個歲月,也不枉盛會一番。”張類村笑道:“只為我的詩不佳,所以不肯刻稿兒,現存著哩。若說與刻字匠熟,那年刻《陰騭文》的王錫朋久已回江南去了。”
小廝排列已定,請客上座。須臾盤簋前陳,惠養民屢謝了盛饌,孔耘軒謙不敢當。席完時,又設了一桌圍碟,大家又同入席飲酒。程嵩淑道:“今日吃酒,不許談詩論文,只許說閒散話,犯者罰酒一大杯。”孔耘軒也怕惠養民說些可厭的話,程嵩淑是爽直性情,必然當不住的,萬一有一半句不投機處,也覺不好意思的。便說道:“這也使得。”因取一個杯兒放在中間,算個令盅。張類村道:“古人云:‘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如何飲酒不許論文。”程嵩淑道:“犯了令了。”
張類村道:“還照舊日是一杯茶罷。”惠養民道:“這個令我犯不了,我一向就沒在詩上用工夫。卻是古文,我卻做過幾篇,還有一本子語錄。小徒們也勸我發刊,適才說刻字匠話,我不知刻一本子費多少工價哩。”張類村道:“是論字的。上年我刻《陰駕文註釋》,是八分銀一百個字,連句讀圈點都包括在內。”惠養民道:“那《陰駕文》刻他做什麼?吾儒以闢異端為首務,那《陰鴛文》上有禮佛拜斗的話頭,明明是異端了。況且無所為而為之為善,有所為而為之為惡,先圖獲福,才做陰功,便非無所為而為之善了?”程嵩淑笑道:“老哥進城設教,大約是為束金,未免也是有所為而為的。”惠養民道:“孔門三千、七十,《孟子》上有萬章、公孫丑,教學乃聖賢所必做的事,嵩老豈不把此事看壞麼?”
恰好譚紹聞出來說道:“天晚了,老師回去罷?”孔耘軒也不肯深留,大家離席起身。惠養民謝擾時說:“耘老果品極佳,懇錫三兩個。有個小兒四歲了,回去不給他捎個東西,未免稚子候門,有些索然。”孔耘軒道:“現成,不嫌舍下果子粗糙,願送些以備公子下茶。”惠養民笑道:“府上內造極佳,甜酥人口即化。只為這個小兒資性頗覺伶俐,每日可念《三字經》七八句,不給他點東西兒,就不念了。來時已承許下他。”
張類村道:“將來自是偉器。”蘇霖臣道:“淵源家學,並不煩易子而教,可賀之甚。”孔纘經從後邊包了一包兒拿將出來,惠養民道:“兩個就夠,何用許多。”遂一同送出,惠養民與譚紹聞一齊上車而去。蘇霖臣家中有車來接,亦遂同家人而去。
原來惠養民娶的再醮繼室生的晚子,心中鍾愛,露醜也就不覺了。這正是:從來譽子古人譏,偏是晚弦誕毓奇;明是憐兒因愛母,出乖惹笑更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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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程嵩淑擎酒評知己 惠人也抱子納妻言
話說孔耘軒與諸友送的惠、譚師弟歸去,程嵩淑向張類村道:“類老,咱回去再坐坐罷?”孔耘軒道:“正好。”一同回來,進了客廳。程嵩淑道:“我也要掉句文哩,耘老聽著,竟是洗盞更酌,澆澆我的塊壘,強似那‘羯鼓解穢’。孔耘軒道:“我知道程兄酒興尚高,原就想請回來再吃幾杯兒。”因命弟纘經另續殘酌,又揩抹桌面,點起蠟燭,重新整上酒來。
張類村道:“我陪茶罷。”程嵩淑道:“類老,你先說古人樽酒論文,原是佳事,但座間夾上一個俗物蠢貨,倒不如說閒散話兒。你看老惠那個腔兒,滿口都是‘誠意正心’豈不厭惡煞人。”張類村道:“論他說的卻也都是正經話。”程嵩淑道:“誰說他說的不正經了?朱子雲,舍卻誠意正心四字,更無他言。這四個字原是聖學命脈,但不許此等人說耳。我先是一來為是譚學生現今的業師,耘老特請的客;二來我怕犯了名士罵座的惡道,不然我就支不住了。”孔耘軒道:“誠意正意許程朱說,不許我們說;許我們心裡說,不許我們嘴裡說;許我們教子弟說,不許對妻妾說。誠意正心本來無形,那得有聲。惠老是畫匠,如醫書上會畫那莫見乎隱、莫顯乎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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