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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父母即我之父母……
這些“豬仔”並不明白其中意涵。當時在苦力買賣中,被交易的苦力就稱為“豬仔”。
“那些人認為在自己餓肚子時致公堂會給碗粥喝。這就夠了。哪管反清復明是什麼意思,真要明白的話,那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呢!……”
周榕比出砍頭的手勢。
“我打算在這裡待兩三天,再搭火車往東行。目的地是紐約。”
孫文說道。
將目的地及行程告訴跟監者似乎有些奇怪,但孫文認為這樣最省事。
“火車票呢?”
“還沒買。打算託聯勝的老闆代勞。”
“那好!也可坐馬車去,不過總該沿著同胞的血淚印跡走才好。”
舊金山(4)
“聯勝的老闆最近好像很忙。今天也還沒見到他的影子。”
“那就由我代勞吧!”
“不,那畢竟有些奇怪。”孫文苦笑著說——“你應該是在我的後面跟監才對吧!若由你代勞,那豈不是很奇怪?”
“哈哈哈,再怎麼說都是奇怪了些。那就拜託那位牧師吧!那個陳先生,也就是陳翰芬先生,這樣就沒問題了。”
“咦?你竟然連這個也知道?”
孫文望了一下週榕的臉孔。
陳翰芬是一位牧師,在唐人之間當然是知名人物。尤其是舊金山的基督教徒幾乎無人不知。
然而,就連當地的教友也幾乎無人知道,陳翰芬的岳父便是孫文的漢文老師區鳳墀。陳牧師行事低調,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廣州有名的區牧師之女。
區鳳墀曾在柏林大學教漢語。從夏威夷返回的孫文懂得英語,但與同年齡的人相比,國文(即漢文)尤其是古文的能力就恐怕落後甚多,因而才敦請區牧師特別做個人輔導。
另外孫文在香港接受洗禮時,用“日新”當受洗名,後來區牧師認為“逸仙”之名較佳,所以後來便一直沿用此名。對方既是老師,也是幫自己命名的長輩,就連在廣州掛起“農學會”招牌開始活動時,也是由他幫忙撰寫計劃書。
“我既然有工作在身,該調查的事還是得調查啊!”
周榕說道。
“你一個人獨立工作嗎?”
聽孫文這樣問起,周榕臉色略微一變,但立即恢復正常,答道:
“你是在說吳平吧?那跟我可沒有關係……不,或許也可能大有關係。他似乎是被派來監視我的。”
“這麼說來,要是被發現你跟我彼此商量,豈非糟了?”
“不打緊!那傢伙今天要在舊金山出席另一場###。吳平那傢伙自以為了不起,像孫某某這樣的人還只是無名小卒,不可能會緊盯著不放。這次他還得跟更要緊的人攀關係,所以在那條線必須全力以赴。”
周榕說完這話,吐了一口痰。
“哈哈,聽說先前到俄國去的李鴻章在返國時會繞道美國。”
“沒錯!比起你孫文,中堂閣下重要多矣。或許他會因此而升官發財。吳平現在一心想博取中堂的青睞,可沒閒工夫管什麼孫文呢!”
“其子經方和秘書羅豐祿也會相伴隨行吧?……”
孫文憶起往事,前年在日清戰爭之前,他曾在天津透過羅豐祿遞上“上李鴻章書”。
事實上,香港的何啟為悼念亡妻雅麗氏而蓋了一間紀念醫院,並設立了附屬其下的“西醫書院”,而李鴻章則列名名譽理事。此事進展相當順利。因而,在遞交進言書之際,孫文特地在口頭上附加了一句“在下是中堂閣下擔任名譽理事之西醫書院的第一屆畢業生”,拜託羅豐祿代為轉達。
羅豐祿是否轉達了這句話倒是不得而知。孫文跟他也僅見面十分鐘。既然見了面,至少證明他不認為孫文是個怪人吧。
那是前年六月之事,距今已有兩年之久。從那時算起不到半年,孫文便在夏威夷組織了興中會。他已經徹底看破了清朝。
“歷史的潮流極其快速。實在不虛!”
周榕說道。
“那麼陳牧師之處的火車一事就拜託你了。”
孫文起身。
“以後若再像這樣見面恐怕不妥。若有必要,我會主動跟你接觸。”
周榕說完這話,起身飛快環顧了一下四周。
在美國與墨西哥的戰爭結束那年(一八四八),舊金山的人口僅不過八百人。一八六○年來訪的日本“鹹臨丸”上的人們聽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