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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無計可施,面臨被人吃掉。他原來曾在北洋時期在教育總長傅增湘手下當科長,於是就請退隱京華的傅先生開書單,他拿去刻印,這種種轉折都是為了用來討好汪精衛。他先到漢口藏書家徐行可處拜訪,討得文廷式的《純常子枝語》手寫稿40冊,因為文廷式乃汪氏欽慕的詞人,將書送給汪精衛祝壽,汪極重視,不久即予刊刻,這樣張仁蠡復又站穩腳跟(偽鄂省財廳會計張世瑛的回憶)。
此一迴圈,不知張之洞在地下作何感想!
戊戌年慈禧發動政變前的兩個月,就下令頒發張之洞《勸學篇》於各省,用以對抗改良主義運動。書中說,中國之禍不在四海之外,而在九州之內。“邪說暴行,橫流天下,乃為中國之禍”。“夫不可變者,倫紀也,非法制也;聖道也,非器械也;心術也,非工藝也”。張之洞的結論是:今日時局唯以激發忠愛,講求富強,尊朝廷、衛社稷為第一義。
這也真是卑之無甚高論了。問題是專制乃殺滅生機的一種病毒,怎麼以之“求富強”呢?這不是南轅北轍嗎?張氏的癥結,就在這裡。
張之洞要維護舊的道德,其實舊的思想好的一面,也要在*體制下才能完善之,辯證有序融化之,昇華之,承繼之。舊思想、舊道德中好的一面,在專制中同樣備被打壓,至晚清,世道跑步進入缺德社會,根源在於清廷的習慣性缺德。
如此一來,張之洞之流要求不變中體之下,來做立憲意義的改良,那就強人所難了,是看似正確,實則永遠走不到目的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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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為活在幻想中
康有為對皇帝的懷念,執著的念想,在變法失敗後狼狽逃竄的年月中,越加的深入骨髓,漸漸地發展為一種相思成疾的精神病傾向。任何其他的人和事,在他眼中,都會顯得輕飄無質量;其他的路徑和方法,被他以皇帝頭號幕僚的身份一比,頓時相形見絀。康有為就活在這樣的幻想和幻象中不能自拔。
他自然有他的理由。且看當年他們之間的對話:
二十八日早入朝房……吾入對,上問年歲出身畢,吾即言:四夷交迫,分割至,覆亡無日。
上即言:皆守舊者致之耳。
上言:今日誠非變法不可。
吾言:近歲非不言變法,然而少變而不全變,舉其一而不改其二,連類並敗,必至無功。譬如一殿,材既壞敗,勢將頹覆,若小小彌縫補漏,風雨既至,終至傾軋,必須拆而更築,力可庇託。然更築新基,則地之廣袤,度之高下,磚石楹桷之多寡,窗門楹朽之闊窄,灰釘竹屑之瑣細,皆須全域性統算,有一小缺,必無成功,是殿終不成,而風雨終不能御也。
上然之。
吾乃曰:臣於變法之事,嘗輯考各國變法之故……皇上決意變法,可備採擇……
上曰:然,汝條理甚詳。
吾乃曰:皇上之聖既見及此,何為久而不舉,坐致割弱?
上以目睨簾外,既而嘆曰:奈掣肘何?伊(指守舊權貴)等皆不留心辦事。
吾曰:大臣等非不欲留心也,奈以資格遷轉,至大位時,精力已衰,又多兼差,安無暇晷,無從讀書,實無如何,故累奉旨辦學堂,辦商務,彼等少年所學皆無之,實不知所辦也……
上一笑。
吾曰:自割臺後,民志已離,非多得皇上哀痛之詔,無以收拾之也。
上曰:然。
吾乃曰:今日之患,在吾民智不開,故雖多而不可用,而民智不開之故,皆以八股試士為之……故臺遼之割,不割於朝廷,而割於八股,二萬萬之款,不賠於朝廷,而賠於八股,膠州、旅大、威灣、廣州灣之割,不割於朝廷,而割於八股。
上曰:然,西人皆為有用之學,而吾中國皆為無用之學,故致此。
對曰:上既知八股之害,廢之可乎?
上曰:可。
對曰:上既以為可廢,請上自下明詔,勿交部議,若交部議,部臣必駁矣。
上曰:可。
……(據康有為《自編年譜》節錄)
一個何等開明、銳進,富有超越眼光和遠見卓識的光緒帝啊。難怪康有為開口閉口他和皇帝如何如何了;問題是變法烈火焚城一般亡於慈禧的政變,一時間人頭落地,殺戒大開……改良派背井離鄉,有國難投,皇帝又在軟禁的折磨之中,而康有為這個時候仍然沉溺在當年短暫的得意,一概拒絕革命者的善意和幫助,這種固執和不智,對康氏本人,對幽禁中的光緒帝,對改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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