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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她走得太慢了?
伸手幾乎不見五指,如果有人來通知她訊息,會不會錯身而過了?腦中暈沉沉的,總覺得恐懼的網子一直阻礙她的思考,她只能一直一直往前走下去。
在沒有時間的雨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忽地瞧見前方遠處有一抹小簇的光,若隱若現的——
是燈籠?
燈籠移動的速度好快,往她這方向走來,會往這兒走來的,直通只會到她家。那,在三更半夜冒著大雨而來。
是有人來通知她訊息了嗎?
明明知道破運是活著的,明明知道的,她卻還是心急如焚,不由得拼命地走過去。
大雨之中,燈籠停住了。
“誰?是誰在前頭?”
低啞的聲音試探地,充滿防備,但在她耳裡聽來卻若天籟。
“破……破運?”才幾個時辰沒有說話,她已開始結結巴巴了。
那燈籠搖曳了下,隨即用極快的速度出現在她面前。
火光幾乎刺痛了她的眼,她卻沒有閉上,只是目不轉地一直望著那持拿燈籠的男子。
“福兒?”他詫異萬分:“你怎麼在這兒?”她身邊沒有任何人,那就是一個人來的?
她一個人?
在漆黑到連路都瞧不見的路上?
見她渾身溼透,他脫下蓑衣正欲為她披上,忽又瞧她鬆掉柺杖,他大驚,連忙丟了燈籠,衝上前及時抱住她無力站穩又撲向出口己的身軀。
“福兒!”
雙臂緊緊纏上他的頸項,她的臉埋在他的心口上,一頭長髮溼答答地垂在他的手臂上,她淋了多久的雨?
“你回來了!”
他正要答話,她又叫道:
“你回來了!”
她……在哭嗎?
“你終於回來了……”
顫動的雙肩掩去她的半張小臉,他沒有低頭看她流了多少眼淚,只是小心地、憐惜地將流進他心口裡的淚珍藏起來。
她的唇間重複地逸出“歡迎回來”的字眼,他聞言,垂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是的,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水熱好了,你再等等。”
他忙裡忙外,來回倒了好幾次熱水,才將浴桶灌到七分滿,又從房裡拿出舊毯,對坐在一旁看著他忙碌的禳福說道:
“你先把溼衣脫下吧。”
“你呢?”
“我?這點雨,一點也沒有讓我受寒。”
禳福聞言,便乖乖地褪下溼冷入骨的衣裙,解到抹胸時,她偷瞧他一眼,他正背著自己蒙上眼,她垂下視線,雙頰有些熱地脫下最後一件衣物。
“好了嗎?”
她輕輕應了聲,隨即破運轉過身,正確無誤地走到她面前。
他的嘴唇掀了掀,終究沒有說出心裡想說的話,只是柔聲道:
“小心了。”薄毯落在她身上,隔著毯子抱起她的身子往浴桶走去。
禳福微仰首,瞧見他剛毅的下巴,若不是整個身子都被緊緊包住,她會伸出手摸看看——這念頭強烈地留在心裡,死賴著不肯走,讓她連眨了好幾次眼,才能勉強忍住自己加速的心跳。
“水熱了點,剛開始會有點不舒服,忍一忍就好了。”他說道,慢慢地將她放進桶中,聽見她在水中待好了,才將溼毯抽起。
“你……”
他的腳步停住,沒有回頭。
“你幫我洗頭髮,好嗎?”
破運愣了一會兒,想起她可能累壞了,便點頭道:
“好。”轉身回去。
“你還蒙著眼嗎?”
“當然。”他以為她誤會自己在偷看,連忙澄清。
沉默傳了一陣子,沙啞的聲音再起時,他幾乎有些認不出是禳福的聲音。
“沒關係,你可以拿下眼帕,我不介意的。”
破運震了下,又聽她有趣中似乎帶有幾分緊張的嗓音道:
“我背對著你,你想偷瞧也不成啊。”
“不,我沒有想要偷瞧……”拉下眼帕,首先瞧見的是垂在桶外那頭又黑又長的頭髮,隨即,是雪白的肩身——
他不是沒有瞧過她的裸背,在天水莊裡有幾次她在屏風後頭髮出異響,嚇得他連忙衝過去瞧,通常都是匆匆一瞥,就不敢再看下去,不像今天這麼地“正大光明”……思及此,連忙收斂起胡思亂想,微顫地捧起她的長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