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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租界,或者是蔣介石的政敵控制的省份,如張學良的湖北省或陳濟棠的
廣東省,以求相對地安全。所以,南京的 10 年時期,中國不乏智力的和政治
的活力。然而,在南京控制的華中地區,對蔣介石政策的反對卻是沉默的。
任何組織和群體,若要對該政權的權力或政策加以限制,不是被解散,就是
被該政權強加控制,使之無害。
然而,正如陰陽之間的關係一樣,南京政權獨裁主義的性質,也由它本
質上的虛弱予以平衡。派系活動和貪汙腐化,腐蝕了國民黨運動早期的革命
精神;蔓延的官僚作風窒息了它在政策上的積極性。所以,甚至這個政權本
身也缺乏足以使它實現孫逸仙綱領目標的動力、獻身精神和效率。但是,南
京政權之虛弱,還因為它在社會上缺乏穩固的基礎。所有強大的現代民族國
家的一個特點是,人口相當大的部分被動員起來支援政府的政治目標。而國
民黨人在重視政治控制和社會秩序的同時,不信任民眾運動和個人的首創精
神;所以他們不能創造出那類基礎廣泛的民眾擁護,在 20 世紀,民眾擁護才
能導致真正的政治權力。
由於存在這些固有的弱點,南京政權有時不得不勉強地遷就現存社會秩
序的領袖,最顯著的是地主和資本家。確實,這種自我適應引起了許多——
也許大多數——非國民黨作家斷定,國民黨政權是那些階級的階級工具。①
而且,事實上,資本家和地主的利益有時的確與這個統治政權的利益頗為一
致。例如,由於地主的反對,南京政權甚至對溫和的減租法令也不予執行。
① 《北華捷報》, 1930 年 5 月 20 日,第 297 頁。
② 劉振東:《中國出路問題》,《國聞週報》,第 10 卷第 24 期(1933 年 6 月 19 日),第 2 頁。
① 例如,見何幹之:《中國現代革命史》,第 1 卷,第 119—123 頁;小巴林頓? 穆爾:《獨裁和民主的
社會根源:現代世界發展因素中的土地和農民》,第 187—201 頁。
而且,南京的領導人有時竭盡全力維持地主制度。例如,收復了共產黨人曾
實行土地重新分配的那些地方以後,國民黨人的慣常做法是剝奪耕種者,把
土地歸還原地主。這種政策有時格外難以實施,因為共產黨人在一些地區掌
握土地已達六年以上,界標和地契在許多情況下早已被毀。
南京政權也與國內更有實力的銀行家關係密切。在把重要的土地稅徵收
權交給各省之後,中央政府從未設計出一種以稅收或國營企業支援財政的辦
法。因此,它就借款,政府歲入約有 1/5 來自公債或銀行貸款和透支。所以,
南京政權一度在很大程度上依賴銀行和銀行家。而銀行則從這種關係中獲得
巨大的利益,特別是因為政府通常以低於面值價——往往僅為面值的 60%至
75%——把公債出售給他們。這樣,銀行給政府貸款往往可得 12%到 25%的年
利潤。②許多同時代人,從而斷定國民黨政權代表資產階級的利益。
的確,資產階級及地主階級的利益與南京政權的利益是部分一致的。它
們都反對社會革命,都害怕共產黨,都對動員農工表示懷疑。但是,它們的
利益有時也相互衝突。1927—1928 年,當南京政權採取恐嚇、敲詐和綁架的
手段為北伐最後階段籌款時,資本家第一次知道了這一實情。1935 年,政府
又剝奪銀行家行使的一切政治權力。僅僅憑藉發行新政府債券,迫使私有的
中國銀行和交通銀行接受這些債券充當資本,孔祥熙一舉使政府成為兩家銀
行的大股東。採用相同的策略,孔祥熙迅速控制了幾家規模較小的私人金融
機構;截至 1937 年,南京政府控制了全國銀行資產總額的近 70%。①這些金
融策略,有效地結束了銀行家作為政治壓力集團所起的作用,並且確定無疑
地表明,是南京政權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