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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規模
往往使革命放慢速度,而其廣泛的變革也往往延長了革命。
讓我們首先研究連續不斷的事件。中國在 19 世紀經歷了一系列的叛亂
(白蓮教,1796—1804 年;太平天國,1850—1864 年;捻軍,1853—1868
年;回民,1855—1873 年)和一系列的對外戰爭(英國,1839—1842 年;英
① 我們格外感激瑪麗安娜?巴斯蒂…布律吉埃、柯文、邁克爾?加斯特、孔斐力和馬若孟就本章提出的有益
意見。
法,1856—1860 年;法國,1883—1885 年;日本,1894—1895 年;1900 年
的義和團國際戰爭)。在 20 世紀接踵而來的是一系列革命:結束古代君主制
度的 1911 年的共和革命①,建立國民黨獨裁的 1923—1928 年的國民革命,1949
年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共產黨革命和 1966—1976 年的毛澤東的文化大革
命。
這些里程碑表明,在滿族的清王朝統治下的中國舊秩序結構極為牢固,
自我維護極為巧妙,能夠經受住一個世紀的民眾叛亂和外國入侵。然而,正
是它本身的力量否定了它。它對工業主義與民族主義近代運動的適應,對科
學和民主的適應是如此緩慢,以致最終必然讓位。
規模宏大促成了這種緩慢。例如,在 19 世紀 80 年代架設電報線路之前,
北京與省會福州和廣州間的通訊,依靠的是官方驛站,一趟至少需要兩個星
期。清帝國無法作出迅速反應。19 世紀帝國主義的多次戰爭,主要取決於中
國周圍的外國海軍力量。例如,四川的 5000 萬人(現在為 1 億人)甚至在
1937—1945 年也未受到日軍的侵襲。中國的“四萬萬”人口(現在為 10 億
人)到不久以前,一直沒有透過掃盲、報紙、電信,或乘輪船、火車、汽車
旅行的方便而成為一個整體。在這塊土地上,農民生活的變化只能是緩慢的。
對近代中國變革的理解,是線性模式解釋和迴圈模式解釋兩個歷史學派
之間爭論的問題。線性觀點,強調近代增長的影響不僅在人口和經濟方面,
而且特別在生產技術、政治民族主義和科學思想方面;所有這一切,都有助
於一些人想象為“近代化”,而另一些人則願意稱之為全面革命。迴圈觀點,
看到一些方面的反覆:中央政權的衰落,內戰和外國入侵,普遍的混亂和貧
困,中央政權的軍事復興,謀生之道的恢復與發展。我們傾向於認為這兩個
模式在不同結合中相互交叉。革新與復興並非互不相容。近代中國採用外來
的經驗,但更多的還是採用自身過去的經驗。
從 1800 年到 1949 年,中國文化的差異性儘管已在減弱,仍頑強地繼續
存在。包括在漢字書寫系統(日本、朝鮮和越南靠增加它們自己表示語音的
系統而擺脫出來)之內的中國偉大傳統的種種載體,像清朝保持它的統治權
一樣,頑固而巧妙地保持其獨特的文化的同一性。事實上,中國的古老國家
與古老文化的共生現象,是它們共同長久存在的一個秘密。
假如我們看一看中國的思想和意識形態領域,就會發現儒家學說的信條
曾使北京的帝國統治和農村的家庭家長制合法化。王朝君主政體只是在儒家
學說被進化論和社會達爾文主義的信條破壞之後才解體。①國家間適者生存的
觀念,意味著滿族統治者和極其莊嚴的儒家學說都缺乏領導中國的能力。情
況很像法國革命,不是依靠啟蒙思想,而是必須往回走得更遠,從拋棄柏拉
圖、亞里士多德、笛卡兒以及聖母瑪利亞開始。正如一個政治學家所評論的,
“總體革命,如法國在 1789 年開始的革命,或是在本世紀曾改造中國的革
命,目的都在取代全部價值結構與改造全部分工。法國在 1789 年與 1797 年
之間,人民使用暴力來改變土地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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