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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們當
中的許多人猛省,使他們看到了西方列強“帝國主義”的存在,也使他們看
到了與之並存於商業都會上海的工人們的悲慘狀況。隨著大多數作家的同情
逐漸左傾,一個政治化的過程被調動起來。大多數文學史專家都認為,五卅
事件標誌著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用成仿吾的值得記憶的話來說,中國現
代文學從“文學革命”走向了“革命文學”。
在五卅事件發生的前幾年,已有少數人摸索著試圖將文學與政治和革命
聯絡起來。1923 年,成立不久的中國共產黨的一些黨員,著名的有鄧中夏和
惲代英,在他們的期刊《中國青年》上,主張應當把文學作為喚醒民眾革命
意識的武器。②在 1924 和 1925 年,一個剛從俄國回來的年輕共產黨作家蔣光
慈發表了兩篇文章,《無產階級革命與文化》和《現代中國社會與革命文學》。
郭沫若和郁達夫兩人在 1923 年發表的文章中,都使用了“普羅精神”和“階
級鬥爭”這樣的名詞。1925 年,魯迅主持由北京未名社出版的題為《蘇俄文
藝論戰》的譯文,而且此後即熱情追隨蘇維埃文學政策的迅速變革。
然而,這些孤立的探索沒有引起多大騷動,只有五卅事件的衝擊才把文
① 關於五卅事件,見《劍橋中華民國史》上卷第 11 章。
② 張畢來:《一九二三年〈中國青年〉幾個作者的文學主張》,載李何林等:《中國新文學史研究》,第
36—49 頁。
學和革命的爭論帶到前沿。創造社成員,尤其是郭沫若,再次倡導左的傾向。
郭自稱是在 1924 年讀到日本馬克思主義者河上肇的一本書後,改信馬克思主
義的。1926 年,他撰寫了現在被認作革命文學運動宣言的作品:一篇帶有傾
向性的,論證不周並富有感情色彩的,題為《革命與文學》的文章。郭概括
地把革命說成是被壓迫階級在各個不同歷史時期對壓迫者的反抗。他得出了
一個武斷的結論,“凡是新的總就是好的,凡是革命的總就是合乎人類的要
求,併合乎社會構成的基調的”。他由此認為好的文學應當是革命的,真正
的文學只由革命的文學組成,而且“文學的內容跟從革命的變化”。郭相信
革命激發人類最強烈的情感,而它的失敗成為崇高的悲劇,於個人和集體莫
不如此。因此,一個革命的時期必然是“一個文學的黃金時代”。文學和革
命從不對立;相反,它們常常匯合在一起。事實上,文學可以成為“革命的
先鋒”。①
郭撰寫該文於國共統一戰線的“革命”司令部廣州,北伐即將從這裡出
師。郭即將參加北伐,這標誌著文人首次介入政治活動。那篇文章的誇張言
詞清楚地顯示了他的滿腔熱忱。郭沒有提到馬克思主義理論,他似乎急於表
明他扮演轉向革命的文藝知識分子的新角色是勝任的。郭的奔放也為他的創
造社同人所共有。例如,成仿吾在他著名的文章《從文學革命到革命文學》
中對郭的情緒產生共鳴,並且大量運用新學到的術語進一步論證說,甚至創
造社成員早期的浪漫主義,也表達了小資產階級“革命知識分子”反對“布
爾喬亞”的特徵。成急忙補充說,但是時代變了,他們的階級即將被“奧伏
赫變”(揚棄),他們的“意德沃羅基”(意識形態)已不再有用。成的結
論是,“我們如果還挑起革命的‘印貼利更追亞’(即知識份子——譯者)
的責任起來,我們還得再把自己否定一遍(否定的否定),我們要努力獲得
階級意識,我們要使我們的[文學]媒質接近農工大眾的用語,我們要以農工
大眾為我們的物件”。①成所賣弄的口號大概是他的同事們完全不能理解的,
更不用說其他作家和大眾了。但是,成卻以其竭力造作的方式,想到了不久
以後發生的左翼論戰中的某些核心問題。
在 1927 年,這類空洞的口號只能引起魯迅的憤怒。他對廣州局勢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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