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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想象力常常豐富離奇得驚人。
辛豐年 他這話我非常相信。我自己現在要回憶,好多事情都搞錯了。當然我不會去想象,寫回憶錄的人常會想象,這一點就要防備了。
李懷宇 我倒是相信回憶的細節可能有出入,但感情是真的。
辛豐年 不過,歷史當中細節是很重要的。細節常常比概括的回憶還要重要,一兩個重要的細節就能夠反映歷史的真實。如果在細節上搞錯了,而造成人家的誤信,就不好了。好的回憶錄是寶貴的。如果沒有人記錄下來,時代久遠就湮沒了,你要搶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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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有光:百年風雲笑談中(1)
當時張兆和在胡適做校長的中國公學讀書,沈從文在那裡教書。沈從文追求張兆和,寫了很多情書給張兆和。張兆和一封也不看,還生氣了,她拿了信告到胡適那裡,說沈從文是我的老師,還寫這樣的信給我。胡適的思想跟張兆和不一樣,他說:沈從文沒有結婚,因為傾慕你,給你寫信,這不能算是錯誤。胡適甚至於講:我是安徽人,你的爸爸也是安徽人,如果讓我去跟你的爸爸講結婚的事,我也願意。
北京朝內後柺棒衚衕一幢不起眼的樓房裡,百歲老人周有光每天悠然地讀書作文會客。家居的擺設還停留在十幾年前的水平,卻佈置得雅緻得當。書房兼會客室裡,書桌很小,書架上除了周有光的數十部著作外,沈從文的著作擺在顯眼位置。
周有光先生神采奕奕,走路輕便,諸事喜歡自理。患白內障後他的眼睛換了晶體,重放光明;耳聾後裝上助聽器,恢復了部分聽覺,談話需要大聲才能聽清。周先生的回答思路清晰,中氣十足,長談不見倦態,不禁讓人想起聶紺弩當年在西安即興賦贈給他的詩:“黃河之水自天傾,一口高懸四座驚。”(《遇有光西安》)
周先生年輕時生過肺結核,患過憂鬱症,結婚時,算命先生說他只能活到三十五歲。他覺得算命先生沒有算錯,是醫學改變了他的壽命。周先生現在有“三不主義”:一不立遺囑,二不過生日,三不過年節。日常生活越來越簡單,生活需要也越來越少。飲食上,很多葷菜不能吃,不吃油煎肉類,主要吃雞蛋、青菜、牛奶、豆腐四樣。但是牛奶和雞蛋不能多吃,雞蛋一天一個。上下午各喝一杯紅茶。穿衣服也簡單,別人送的漂亮衣服沒有機會穿,因為不出門,穿出來也覺得不自由。喜歡小房間,有利於聽覺。
每天早晨,周先生的第一件事是細看《參考訊息》,他覺得《參考訊息》內容比較多,很多重要的資訊就在字裡行間。美國和香港地區的朋友每週都給他寄英文雜誌。現在專業書看得少了,多看歷史、文化方面的書。
近年,周先生平均每個月發表一篇文章,基本都是雜文,內容不止於語言閒談,更多是對新事物的思考。周先生寫作不用手寫,而是用一臺夏普打字機。夏普打字機的研發,曾從語言學的角度徵求他的意見,1988年生產後送給他一臺。周先生笑道:“當時一臺五千五百元,許多中國人買不起,今天三千元一臺,中國人還是不喜歡用。因為都有了大電腦,而這種小電腦功能單一,不能遊戲。所以,這個投資就失敗了。”他邊說還邊示範打字機的操作。對他來說,用了這臺打字機以後,寫作效率提高很多。他也提倡別人用電腦或者打字機寫作。
家裡掛著周有光和張允和夫婦各個時期的合照,從照片上可以看出,張允和年輕時容貌如花,晚年雍容大方,從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2002年8月14日,張允和安然去世,享年九十三歲。望著照片,周先生悠悠回憶:“我們的照片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但是‘文化大革命’都掃光了。我當時是‘反動學術權威’,在農村改造,家裡沒有人,造反派佔了我們的房子,東西都隨便扔。現在有的照片是親戚多餘或者影印給我們的。我們對財產都看得很淡,覺得是身外之物。許多人都問,你們度量為什麼那麼大?有人說,因為你們孃家、祖先都有錢,錢看慣了就不新鮮了,我想也有道理。佛教裡有一句話,你對身外之物看得太重,精神就痛苦了。”
問起長壽之道,周先生笑答:“有一次,我去醫院做檢查,填一個表,我寫九十七歲,醫生給我改成了七十九歲。又有一次,一個醫生問我長壽之道,我說你是醫生,怎麼問我啊?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以前我沒有考慮過,但是後來思考了一些有道理的方面:我的生活有規律,不亂吃東西。以前我在上海有一個顧問醫生,他告訴我大多數人不是餓死而是吃死的,亂吃東西不利於健康,宴會上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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