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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從那開始,我就老檢討,老是跟家庭劃清界限,老得改造,沒完沒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跟家裡就比較疏遠了。當然後來運動過去以後,對我父親做了結論,叫“完全守法戶”,不存在違法的事情。我們全家就從天津調到北京來了。私營銀行沒有了,我父親的職務就變成人民銀行參事室主任,一直到他去世。從此,他就不怎麼說話了。
李懷宇 你們倆什麼時候認識的?
資中筠 1953年我被調到中國人民保衛世界和平委員會,簡稱“和大”,他那一年畢業分配過來。但是我那時候對他沒印象。我們開始熟起來是都被派到維也納。他1955年去,我1956年去。
李懷宇 當時在維也納主要的工作是什麼?
資中筠 沒事的時候就出刊物,每個禮拜都得開書記處的會議,我們做翻譯,公文來往得翻譯成中文,給領導看。工作語言是法文,也是整個機構的共同語言。我們不懂德文,但是奧地利的報紙是德文的,所以還有一個奧地利的工作人員每天把新聞從奧地利報紙摘成法文,我們再給領導念。世界和平理事會有各種各樣的會,每次開會之前要準備好多好多材料,整天就幹這個。現在回過頭看,都是配合蘇聯的外交,凡是蘇聯要跟美國談判,就要製造輿論,召開和平理事會,透過一系列決議,其實那些決議都是支援蘇聯的觀點。
維也納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奧地利那時候屬於英、美、蘇、法四國共同佔領,所以有蘇佔區,有西方國家的佔領區,光是維也納就分成幾塊。那時候社會主義國家的人要訪問西方國家是非常困難的,世界和平理事會的書記處在維也納的蘇佔區,有各國的人,我記得總書記永遠是法國人,因為法國共產黨是第一大黨。中國的書記是李一氓,當然底下就需要有翻譯兼秘書,陳樂民先調去了。1956年我臨時出國開會,完全不知道要長期留下來。我們到瑞典去開會,那時候去的西方國家只能是瑞典,因為瑞典是中立的,而且已經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好多國家都不承認。我隨代表團去那兒開會,忽然就通知我不要回國了,到維也納去吧。我記得後來還託人把衣服帶來。我還記得到維也納去,就是陳樂民來機場接我的。他非得來接我不可,他是工作人員,管這些事嘛。我就在那兒住了三年。
那個地方圈子很小的,中國人只有幾個。沒有建交,所以沒有使館,那是一個很特殊的情況。就是李一氓和他夫人,陳樂民和我,再加上一個廚師。李一氓是四川人,他是美食家,專門從四川調了一個廚師,所以我們那幾年吃飯吃得特別好。
李懷宇 後來變成兩家子加上一個廚師了。
資中筠 這是一個很小的圈子,而且我們的行動非常不方便,因為我們那時候的紀律得兩個人出去,不能一個人出去,怕被綁架或自己跑了,所以在這種紀律之下,我只能跟陳樂民同行。我不能說要出去買東西,讓李一氓夫人陪我去吧。他們是大領導,我們是普通工作人員,就只能在一塊了。
李懷宇 第一次見資老師的印象還記得嗎?
陳樂民 資中筠:美國與歐洲文明一脈相承(5)
陳樂民 第一次見她,我們在工作,我是在聯絡部一科,她是在三科吧。
資中筠 不記得了,反正不在一個科。
陳樂民 毫無印象,我們是同事關係。我們好像沒有怎麼……就自然而然地戀愛了(大笑)。
李懷宇 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了?
資中筠 1956年碰上一個共患難的事情,就是“匈牙利事件”。這一年,匈牙利發生一個大遊行,反對蘇聯。毛主席為什麼要“反右”,跟“匈牙利事件”的刺激有很大的關係。那時候有一股自由化的浪潮,反對原來的思想禁錮,反對蘇聯的大國沙文主義,匈牙利和波蘭開始群眾遊行。
那時候正好是李一氓回國了,決定不再調他回來,但是新的領導沒有來,結果剩下我們倆,加上一個廚師。那時候是沒有使館的,我們很難及時直接地接到國內的指示,要得到指示,得從維也納到捷克的使館,當然很近了,坐火車去,陳樂民去跑的。當時很年輕,一點經驗都沒有,忽然一下沒領導了,碰上“匈牙利事件”。那時候不是蘇佔區了,整個奧地利統一以後,奧地利政府可以對它所有的區域都實行主權了。世界和平理事會被認為是共產黨領導的左派組織,所以奧地利政府就把書記處封了。那時候我們特別緊張,又沒領導,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我想,我們的關係是經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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