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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勒斯特說,“你們不也都在往埋骨頭的地方走嗎。打起精神來,我的大象。”
他們接近廣場了,那兒有一尊南方聯盟士兵的石像,在那隻飽經風霜的大理石的手掌下,他那雙空無眼珠的眼睛在瞪視著前方。勒斯特更來勁兒了,他往麻木不仁的“小王后”身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同對朝廣場上瞥了一眼。“傑生先生的汽車在這兒呢,”他說,同時眼角里也掃到了走過來的另一夥黑人。“讓那些黑小子看看咱的氣派,班吉,”他說,“你說怎麼樣?”他扭過頭去一望。班端坐著,手裡緊緊地攥著那支花,眼光茫茫然的毫無反應。勒斯特又拍了“小王后”一下,駛到紀念碑前,把馬頭呼的朝左邊拐去。
起先,班一動不動地坐在馬車上,彷彿是一片空白。接著,他大聲地吼叫起來。①一聲緊接一聲,聲音越來越響,而且簡直不留喘氣的間隙。聲音裡所包含的不僅僅是驚愕,而且也有恐怖、震驚,是一種沒有外形、不可言狀的痛苦,它只是一種聲音,於是勒斯特眼珠亂轉,有一瞬間眼眶裡全部是眼白。“老天爺呀,”他說,“別叫了,別叫了!好老天!”他扭回身去,用樹枝抽了“小王后”一下。樹枝斷了,他把它扔掉,這時班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高,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勒斯特乾脆身體前俯,勒緊韁繩,這時傑生邊跳邊跑地穿過廣場,踩上了馬車的蹬級。
他手背一揮,把勒斯特推到一邊去,一把抓住韁繩,把它一收一放,又把韁繩彎進一段,用它來抽“小王后”的屁股。他抽了一下又一下,它一顛一顛地飛跑起來,這時班的吼叫聲還在他們耳邊直晌,他就駕著馬讓它從紀念碑的右面拐彎。這以後他朝勒斯特頭上揍了一拳。
“你怎麼這麼傻,讓班吉從左邊走?”他說。他彎過身去打班,
①據喀爾文·布朗的《福克納的南方詞彙》一書解釋,南方每一個縣城都有一座南方聯盟紀念碑。福克納的故鄉奧克斯福的那座是一個南方聯盟士兵的雕像,座落在法院前的廣場上。小說中,班吉每星期坐T.P.趕的馬車上墓地去,都從雕像右邊拐彎。這一次勒斯特駕車從雕像左面轉彎,故而引起班的情緒激動。把班的花莖又弄折了。“閉嘴!”他說,“給我閉嘴!”他勒住“小王后”跳下車來。“快帶了他滾回去。要是你再帶他走出大門,瞧我不宰了你!”
“是,老爺!”勒斯特說。他拿起韁繩用它的一端抽打“小王后”,“走呀!走呀,快點兒!班吉,看在老天的面上,別叫了!”
班的聲音吼了又吼。“小王后”又移動了,得得的蹄聲又均勻地響了起來。班馬上就不叫了。勒斯特很快地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又接著趕路了。那支折斷的花耷拉在班的拳頭上,建築物的飛簷和門面再次從左到右平穩地滑到後面去,這時,班的藍色的眼睛又是茫然與安詳的了:電杆、樹木、窗子、門廊和招牌,每樣東西又都是井井有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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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附錄 字數:14322
康普生家:1699年——1945年
伊凱摩培勃一個被廢黜的亞美利加王。他被他的義兄稱為l';HOmme①(有時又稱為del';homme②)。這位義兄乃是法王冊封的一位“騎士”,他若是降生得早一點,準能成為拿破崙麾下那批名聲顯赫的大壞蛋——也就是說那些元帥——組成的燦爛星座裡一顆最灼亮的明星。這位義兄就這樣把契卡素族③的一種頭銜簡簡單單地譯成“人”,而伊凱摩塔勃也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傻瓜,他對人的性格——包括他自己的性格在內——有頗為透徹的識別能力,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把這名字英語化,變成了Doom④。他從自己廣袤的疆域中賞給一個蘇格蘭逃亡者的孫子整整一平方英里密西西比州北部的處女地,這塊土地象一張牌桌的四隻角那樣方方正正,當時還都覆被著原始森林,因為那還是一八三三年以前的事,當時命運之星正在隕落,而密西西比州的傑弗生鎮不過是一排雜亂無章的用泥巴堵縫的圓木平房,這房子既是那位管理契卡索人的小官兒的官
①法語:人,
②法語:人的。
③北美洲印第安人的一個部落,原來居住在今密西西比州北部,1832年遷至“印第安人居留地”(在俄克拉何馬州)。
④英語:厄運。邸,又是他的貿易貨棧。上面說的那個蘇格蘭逃亡者既然把自己的命運與另一位遭到廢黜的國王的聯絡在一起進行政治賭搏,自然也就失去了自己與生俱來的一切權利。伊凱摩塔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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