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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哪檔子事呢,迪爾西說。
母親是這樣說的,凱蒂說。
哼,迪爾西說。換個名兒可幫不了他的忙。但也不會讓他更倒櫃。有些人運氣一不好,就趕緊換個名兒。我的名字在我記事前就是迪爾西,等人家不記得有我這個人了,我還是叫迪爾西。
既然人家都不記得你了,迪爾西,又怎麼會知道你叫迪爾西呢,凱蒂說。
那本大書上會寫著的,寶貝兒,迪爾西說。寫得清清楚楚的。
你認識字嗎,凱蒂說。
我用不著認識字,迪爾西說。人家會念給我聽的。我只要說一句,我在這兒哪。這就行了。
那根長鐵絲掠過我的肩膀,爐火不見了。②我又哭了。
②“當前”。
迪爾西和勒斯特打起來了。
“這回可讓我看見了。”迪爾西說。“哦嗬,我可看見你了。”她把勒斯特從屋角里拖出來,使勁搖晃他。“沒幹什麼事招惹他,是不是啊。你就等著你爹回來吧。但願我跟過去一樣年輕,那我就能把你治得光剩下半條命了。我一定要把你鎖進地窖,不讓你今天晚上去看演出。我一定要這樣子。”
“噢,姥姥、”勒斯特說。“噢,姥姥。”
我把手伸到剛才還有火的地方去。
“拉住他。”迪爾西說。“把他拉回來。”
我的手猛的蹦了回來,我把手放進嘴裡,迪爾西一把抱住了我。我透過自己的尖叫聲還能聽到時鐘的滴嗒聲。迪爾西把手伸過去,在勒斯特腦袋上打了一下。我的聲音叫得一下比一下響。
“去拿鹼來。”迪爾西說。她把我的手從我嘴巴里拉出來。這時我的喊聲更加響了,我想把手放回嘴裡去,可是迪爾西握緊了不放。我喊得更響了。她灑了一些鹼末在我的手上。
“到食品間去,從掛在釘子上的抹布上撕一條下來。”她說。“別喊了,得了。你不想再讓你媽發病吧,是嗎。好,你瞧爐火吧。迪爾西一分鐘裡就讓你的手不疼。你瞧爐火呀。”她開啟了爐門。我瞧著爐火,可是我的手還疼,因此我沒有停住喊叫。我還想把手塞進嘴裡,可是迪爾西握得緊緊的不放。
她把布條纏在我的手上。母親說,
“這又是怎麼的啦。連我生病也不讓我安生。家裡有兩個成年黑人看著他,還要我爬起床下樓來管他嗎。”
“他這會兒沒事了。”迪爾西說。“他馬上就會不喊的。他不過是稍稍燙了一下手。”
“家裡有兩個這麼老大的黑人,還非得讓他到屋子裡來大吵大鬧。”母親說。“你們明知道我病了,就存心招惹他。”她走過來站在我身邊。“別哭了。”她說。“馬上給我住嘴。這個蛋糕是你給他吃的嗎。”
“是我買的。”迪爾西說。“這可不是從傑生的伙食賬裡開支的。是我給他過生日吃的。”
“你是要用這種店裡買來的蹩腳貨毒死他嗎。”母親說。“這就是你存心要乾的事。我連一分鐘的太平日子都沒法過。”
“您回樓上躺著去吧。”迪爾西說。“我一分鐘就能讓他止住痛,他就不會哭了。行了,您走吧。”
“把他留在這兒,好讓你們再變著法兒折磨他。”母親說。“有他在這兒又吼又叫,我在樓上又怎麼能躺得住呢。班吉明。馬上給我停住。”
“他沒地方去。”迪爾西說。“咱們可不跟以前那樣有那麼多房間。他又不能老待在院子裡讓所有的街坊都看他哭。”
“我知道,我知道。”母親說。“這都是我不好。我反正快要不在人世了,我一走你們和傑生日子都會好過了。”她哭起來了。
“您也快別哭了。”迪爾西說。“這樣下去又該病倒了,您回樓上去吧.勒斯特這就帶他到書房裡去,好讓我把他的晚飯做出來。”
迪爾西陪著母親走出去了。
“住嘴。”勒斯特說。“你給我住嘴。你想要我把你另外一隻手也燙一下嗎。你根本不痛。別哭了。”
“給你這個。”迪爾西說。“好了,快別哭了。”她遞給我那隻拖鞋①,我就停住了哭聲。“帶他到書房去吧,”她說。“要是再聽見他哭,我就自己來抽爛你的皮。”
①這是凱蒂穿過的一隻舊拖鞋,它能給班吉帶來安慰。
我們走進書房。勒斯特開亮了燈。幾扇窗戶變黑了,牆上高處顯出一灘黑影,我走過去摸摸它。‘乞象一扇門,只不過它不是門。
在我背後,爐火升了起來,我走到爐火前,在地板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