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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
他走到門口向外面眺望,並且側耳傾聽。
“這個樂隊真不賴,”他說。“我看快要散場了吧。”
“除非他們躲在裡面連下去看夜場,”我說。燕子開始在翻飛了,我能聽到麻雀開始紛紛飛到法院廣場上的樹上所發出的聲音。過不了一會兒,就會有一群麻雀盤旋著來到屋頂上空,出現在你的眼前,接著又飛走。在我看來,它們跟鴿子一樣,也是怪付人厭的東西。有了這些麻雀,你根本設法在廣場上安坐。你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噗的一聲,一泡屎正好落在你的帽子上。可是要打它們,一發子彈得花五分錢,真得是百萬富翁才供得起呢。其實只要在廣場上撒些毒藥,一天之內就能把它們全緒收拾掉的,若說哪個商人不能管住自己的禽類,設法不讓它們在廣場上亂跑,那他最好還是別販賣雞鴨之類的活物,乾脆去做別的生意,比如說賣那些不會啄食的東西,象犁頭啦。洋蔥啦等等。如果一個人不好好看住自己的小狗,那他不是不想要這條狗了就是他根本不配養狗。我不是說了嗎,如果鎮上所有的買賣做得象農村的集市貿易,那咱們這個鎮就會變成一個農村的墟場了。
“即使戲已經散了,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好處的,”我說,“他們還得套車,把車趕出來;等回到家裡至少也是半夜了。”
“嗯,”他說,“他們愛看戲。過上一陣讓他們花些錢看看演出,這也是件好事。山裡的農民活兒子得很苦,進益可少得很。”
“又沒有法律規定他們非得在山裡或是非得在什麼地方種地啊,”我說。
“沒有這些農民,咱們倆還不定在哪兒呢?”他說。
“我這會兒準是在家裡,”我說,“躺在床上,用一包冰鎮我這發疼的腦袋。”
“你的頭三天兩頭疼,”他說。“你怎麼不去好好檢查一下你的牙齒呢?他今天上午沒給你看嗎?”
“誰沒給我看?”我說。
“你說你上午去看牙來著。”
“你是不是不許我在你營業時間頭疼?”我說。“是不是這樣?他們現在散場了,正穿過咱們這條衚衕。”
“他們來了,”他說。“我看我還是到前面店堂去吧,”他走開了。奇怪的是,不管你怎麼不舒服,總有男人來跟你說你的牙齒得全面檢查一下,也總有女人來跟你說你該結婚了。來教訓你該怎樣做買賣的總是個自己一事無成的人。大學裡的那些教授,自己窮得連一雙象樣的襪子都沒有,卻去教別人如何在十年之內賺一百萬,而有些女人,自己連個丈夫都沒有著落,講起如何操特家務。生兒育女來卻是頭頭是道。
約伯老頭趕了一輛大車來到店門口。他用了幾分鐘把韁繩纏在插馬鞭子的插座上。
“喂!”我問,“戲好看嗎?”
“我還沒去看呢,”他說。“不過,你想逮捕我今兒晚上到太帳篷裡來好了。”
“你沒去才怪呢,”我說。“你三點鐘起就不在了。艾爾先生方才還在這兒找你呢。”
“我辦私事去了,”他說。“艾爾先生知道我去哪兒的。”
“你可以瞞得過他,”我說。“我反正不會告發你的。”
“如果那樣,那他就成了這地方我打算欺騙的惟一的一個人了,”他說。“我根本不在乎星期六晚上一定得見到他,又幹嗎費這份心思去騙他呢?我也不會欺騙你的,”他說。“對我來說,你過於精明瞭,是的,先生,”他一面說,一面忙得不亦樂乎地把五六個小包放進大車。“對我來說,你太精明瞭。這個鎮上沒有一個人腦袋瓜有你這麼靈。你把一個人耍得團團轉,讓他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他一面說,一面爬上大車,解開韁繩。
“那人是誰?”我說。
“就是傑生·康普生先生①呀,”他說。“駕!走呀,老丹②!”
有一隻輪子眼看要掉下來了。我等著,瞧他駛出巷子之前輪於是否會掉下來。只要把車子交給一個黑鬼管,他就會把車子糟蹋成這樣。我說,咱們家那掛全身都響的老爺車叫人看了都難受,可是還得把它在車房裡放上一百年,為的是每星期一次那黑小子能趕著它到墓園去。我說,世界上誰都得幹自己不願乾的事,他也不能例外,我就是要讓他象個文明人似的開汽車。要不就乾脆給我待在家裡。其實他哪知道要上哪兒,或者該乘什麼車去,而我們呢,卻留著一輛馬車,養上一匹馬,好讓他在星期天下午出去遛遛。
只要路不太遠徒步能走回來,約伯才不管輪子會不會掉下來呢。我早就說了,黑人唯一配待的地方就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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