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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一樣了。我真希望自己身體好些。那我就能把家務事全攬下來了。至少也可以給你減輕一些擔子。”
“咱們家都快成一個豬圈了,”傑生說,“快點,迪爾西。”他大聲嚷道。
“我知道你又會責怪我的,”康普生太太說,“因為我答應讓他們今天上教堂去。”
“上哪兒?”傑生說,“難道那個混蛋的戲班子還沒走?”
“是上教堂,”康普生太太說。“黑人今天要舉行一次特別的復活節禮拜。兩個星期以前我就答應迪爾西讓他們去了。”
“那就是說咱們中午又得吃冷菜冷飯,”傑生說,“甚至什麼也吃不上了。”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兒,”康普生太太說,“我知道你會怪我的。”
“幹嗎怪您?”傑生說。“耶穌又不是您弄復活的,是不是?”
他們聽見迪爾西登上最後一級樓梯,然後聽到她在樓上慢慢挪動腳步的聲音。
“昆丁,”她說。她叫這第一聲時,傑生放下刀叉,他和他母親隔著餐桌對坐著,姿勢一模一樣,彷彿都在等待對方;這一個冷酷。精明,壓得扁扁的棕發在前額的左右各自彎成一個難以馭服的髮捲,模樣就象漫畫裡的酒保,榛子色的眼珠配有鑲黑邊的虹膜,活象兩顆彈子;另一個冷酷、嘮叨,滿頭銀髮,眼睛底下的淚囊松垂,眼神惶惑,眼眶裡黑黑的,彷彿那兒全是瞳孔,全是虹膜。
“昆丁,”迪爾西說,“起來呀,好寶貝。他們在等你吃早飯呢。”
“我真的不明白那個窗子怎麼會打破的,”康普生太太說,“你真的能肯定是昨天打破的嗎?沒準是早就打破了,前一陣天氣暖和,又是上面的半扇,所以被窗簾遮住了沒發覺。”
“我告訴過您多少遍了,就是昨天打的。”傑生說。“您難道以為我連自己的房間裡的事都弄不清楚嗎?您以為我在那裡面睡了一個星期,連窗子上有一個連手都伸得進的大洞……”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停住了,逐漸聽不見了,只見他呆愣愣地瞪看著他的母親。有一瞬間。他的眼睛裡什麼表情都沒有,好象連他的眼睛也在屏氣止息似的。與此同時,他的母親也注視著他,那張臉顯得憔悴、乖戾、愛嘮叨、狡檜卻又相當愚鈍。他們這樣對坐著,樓上的迪爾西又開腔了。
“昆丁。別跟我逗鬧了,好寶貝。快去吃早飯吧,寶貝兒,他們在等你呢。”
“我真是弄不懂,”康普生太太說,“好象是有人想硬要進人這幢房子……”傑生跳了起來。他的椅子譁拉一聲朝後倒去。
“什麼事……”康普生太太說,呆呆地瞪著他,只見他從她身邊跑開,三步兩步地跳上樓梯,在那兒遇到了迪爾西,迪爾西沒看見他隱藏在黑暗裡的臉,只對他說:
“她不高興呢。你媽還沒開啟她房門的鎖……”傑生理也不理她,衝過她身邊,來到走廊裡一扇門前。他沒敲門。他抓住門球,試了試,接著他站在那兒,身子微微前慪,捏住門球,彷彿在諦聽門裡那個不大的房間之外的什麼聲音,而且真的聽到了。傑生的姿態象一個裝出一副諦聽的樣子的人,他裝模作樣,哄騙自己,使自己相信他所聽見的聲音確實是真的。在傑生身後,康普生太太上面登上樓梯,一面喊叫他的名字。接著,她看見了迪爾西,便不再叫他,而改成叫迪爾西了。
“我告訴你了,她還沒開那扇門的鎖呢,”迪爾西說。
她說話時,傑生轉過身子朝她跑來,不過他的聲音倒是平靜的、不動感情的。
“她身上帶著鑰匙嗎?”他說。“她這會兒身上有鑰匙鳴。我是說:她是不是……”
“迪爾西,”康普生太太在樓梯上喊道。
“什麼鑰匙?”迪爾西說,“你幹嗎不讓……”
“鑰匙,”傑生說,“開那扇門的鑰匙。她是不是身上老揣著鑰匙。母親。”這時候他看見了康普生太太,便走下樓去會他。“把鑰匙給我,”他說。他動手去掏她穿的鏽黑色的睡袍的幾隻口袋,她抗拒地扭動著身子。
“傑生,”她說,“傑生!你和迪爾西想讓我再病倒嗎?”她說,使勁要把他擋開,“你連大禮拜天也不讓我安安生生地過一天嗎?”
“鑰匙呢,”傑生說,還在她身上摸來摸去。“馬上給我。”他回過頭去看看那扇門,象是怕在他拿到鑰匙去開之前門會砰地飛開來似的。
“你來呀,迪爾西!”康普生太太說,把睡袍抱緊在自己身上。
“把鑰匙給我,你這傻老婆子!”傑生突然大聲嚷叫起來。他從她口袋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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