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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思著又說一遍。
格蘭古瓦也拍拍額頭。
“聽我說,老師。我想象力不錯,我來給您出謀劃策……可不可請求國王開恩?”
“請求路易十一?開恩?”
“幹嘛不?”
“那無異於到老虎身上取骨頭!”
格蘭古瓦開始尋思新的解決辦法。
“啊!有了!您看可以不可以向接生婆提個請求,就說姑娘懷孕了。”
教士一聽,深凹的眼睛閃閃發光。
“懷孕了!壞傢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格蘭古瓦看他那副神情,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呃!不是我乾的!我們的婚姻純屬有名無實的門外婚。我始終待在門外。可是,說到底也許可以獲得緩刑。”
“荒唐!無恥!閉嘴!”
“您發火就不對了。”格蘭古瓦嘟噥著。“獲得緩刑,這對誰都沒有壞處,還可以讓接生婆子掙得四十巴黎德尼埃,她們可都是些窮人呀。”
教士並沒有聽他說什麼,喃喃自語:“總得設法救她出來。
大理院的決定三天內就得執行!本來是不會有什麼決定的,都怪這個卡齊莫多!女人都是無行!”他提高嗓門:“皮埃爾君,我認真思考過了,只有一種辦法能救她。”
“哪一種辦法?我看不見得。”
“聽我說,皮埃爾君,您可記得,您的命是她救的,我要直率地說出我的看法。教堂日日夜夜都有人監視。只有被看到進去的人才能出來。因此,您可以進去。您去了以後,我帶您去找她。您同她換穿一下衣服,她穿您的短上衣,您穿她的裙子。”
“這辦法說到這裡還行,然後呢?”哲學家提醒說。
“然後?她穿著您的衣服出來;您穿上她的衣服留在裡面。人們或許會將您絞死,可是她得救了。”
格蘭古瓦搔搔耳朵,神情極為嚴肅。
“嗨!”他說,“這個主意我是怎麼也想不出來的。”
聽了堂·克洛德這突如其來的建議,詩人那張開朗、和善的面孔猛然陰沉了下來,彷彿義大利明媚的風光,突然颳起一陣逆時的狂風,把一塊烏雲摔碎在太陽上。
“喂,格蘭古瓦,這個辦法您覺得如何?”
“我說,老師,我也許能逃過絞死的命運,可一旦被抓住必被絞死無疑。”
“這不干我們的事。”
“該死!”格蘭古瓦說。
“她救過您的命,這可是一筆你要償還的債呀。”
“有許多別的債,我是不還的!”
“皮埃爾君,這筆債務必還清。”
副主教的語氣說一不二。
“聽我說,堂·克洛德,”詩人懊喪地應道,“您堅持這個意見可就錯了。我不明白,我憑什麼要代替另一個人去被絞死。”
“這麼說,一定有許多事使您依戀人生羅?”
“不錯!有千百種理由!”
“哪些呢,可以說說嗎?”
“哪些?空氣啦、天空啦、清晨啦、夜晚啦、月光啦,我那些流浪漢好友啦,我們和孃兒的調情啦,巴黎的漂亮建築有待研究啦,三大部書要寫啦,其中一部是控告主教及其磨坊的,我說也說不清!阿納克薩哥拉斯說過,他生在世上是為了讚頌太陽。再說,我真有福份,從早到晚跟一個天才人物共度時日,這個天才就是我自己,這可真是愉快極了。”
“真是可以當響鈴搖的腦袋瓜!”副主教嘟噥著。“那好吧!你說,你今天能有這樣美妙的生活,是誰給你保留下來的呢?你能呼吸這樣的空氣,看見這樣的天空,還能讓你那雲雀般的簡單腦袋瓜有心盡說廢話,盡幹蠢事,這些應歸功於誰呢?要不是她,你如今會在什麼地方呢?由於她的搭救你才活著,可你卻要她死?這個尤物,漂亮,溫柔,令人愛慕,是世界光明所需,比上帝還神聖,你卻要她去死!而你呢,半聰明半瘋癲,什麼也算不上的廢物坯子,某種自以為會行走、會思考的草木,你卻將繼續從她那裡竊取來的生命活下去,這生命不就如同中午的燭光一樣毫無用處嗎?得啦,發點善心吧,格蘭古瓦!該你表示慷慨大方的時候了。是她先開始這樣做的。”
教士情緒激烈。格蘭古瓦聽著,先是猶疑不定,繼而感動了,末了做了一個怪相,表情悲愴,灰白色的臉孔頓時像一個患了腹絞痛的嬰兒。
“您真是感人肺腑。”他揩去一滴眼淚說道。“好吧!我考慮考慮。……您想出這個主意真可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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