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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看見那邊角落裡,那個臺子上,有幾個人看上去像要打架。我不曉得這是不是你們叫做的聖蹟劇,這可真沒有勁!他們只在那裡磨牙,就老是不動手。我等他們打頭一個拳頭已等了一刻鐘,什麼也沒等著。只會罵罵咧咧傷人的,那是膽小鬼。應當把倫敦或鹿特丹的拳鬥士叫來,那才棒哩!你們就可以看到一拳拳重擊,響聲連廣場上都聽得見。可是瞧瞧這兒幾個,好不可憐!他們至少也應該給我們跳一個摩爾人舞,或者隨便什麼假面舞!原先告訴我的不是這個玩藝兒。本來答應我的是什麼狂人節,是選舉狂人教皇。我們在根特也有選狂人教皇,在這事上我們並不比人落後,他媽的!在這裡可以說說我們的做法。大家聚集在一起,亂哄哄的一大群,就像這裡一樣。然後每人輪流把腦袋從一個大窟窿鑽過去,向其他人做鬼臉。哪一個鬼臉最醜惡,得到眾人的歡呼,他就當選為狂人教皇了。就是這樣子。好玩得很!你們要不要學我們家鄉的方式選你們的教皇呀?這總不會比聽這些嘮嘮叨叨的傢伙那麼叫人倒胃口。誰願意從窗洞伸頭做鬼相的,誰參加就是了。市民先生們,你們說怎麼樣呢?這兒男男女女怪模樣的有的是,我們儘可以用弗朗德勒方式大笑一場。我們的面相都是夠醜的了,可以指望選出一個最拔尖的怪相來。”
格蘭古瓦恨不得回敬他幾句。可是由於驚愕,氣惱,憤慨,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況且,這般市民被稱為紳士心裡樂不可支,對於深孚眾望的襪商的倡議都熱情洋溢地表示贊同,任何反對都是徒勞的,只有隨大流才是,格蘭古瓦雙手捂住臉孔,恨不能像提門忒斯筆下的阿伽門農那樣,有件斗篷可以把頭蒙起來。
第一卷 第05章 卡齊莫多
轉瞬間,一切準備停當,按照科珀諾爾的主意便做起來了。市民們、學子們和法院書記們一齊動手。大理石桌子對面的小教堂被選定做為表演怪相的舞臺。把門楣上面那扇漂亮的花瓣格子窗的一塊玻璃砸碎,露出一個石框的圓洞,約定每個競賽者從這圓洞伸出腦袋。不知從何處弄來兩隻大酒桶,馬馬虎虎摞了起來,只要爬上桶去便夠得著那個圓洞了。
為了保持怪相新鮮和完整的印象,還規定每個競選人——不論是男或是女(因為可能選出一個女教皇來),先得把頭蒙起來,並躲在小教堂裡面,一直等到正式露面時為止。不一會兒,小教堂裡擠滿了參賽的人,小教堂的門隨即關上了。
科珀諾爾從座位上命令一切,指揮一切,安排一切。在喧鬧聲中,紅衣主教並不比格蘭古瓦好受一丁點兒,也狼狽不堪,推說有事要張羅,還得去做晚禱,遂帶著他的全部人馬,提前退場了。他駕到時,全場群眾激動不已,現在他離去,誰也無動於衷。唯有吉約姆·裡姆一個人覺察到主教大人的潰逃。民眾的注意力,有如太陽執行一般,始自大廳的一端,在正中停頓片刻,如今已移到另一端了。大理石桌子和錦緞看臺曾有一度大好時光,現在該輪到路易十一小教堂了。打從這時起,可以在此肆意胡鬧了。全場只有弗朗德勒人和賤民而已。
怪相競賽開始了。第一張露出窗洞的臉孔,眼皮翻起,呈現血紅色,嘴巴張開成血盆大口,額頭皺得像我們腳上穿的帝國騎兵式的靴子,大家一看,爆發出一陣難以抑制的狂笑,要是荷馬在世,聽了都會把這幫村鎮百姓當成神仙哩。話說回來,這座大廳不正是奧林匹斯山嗎,而這一點,誰都沒有格蘭古瓦筆下那可憐的朱庇特更清楚的了。接踵而來的是第二個、第三個,隨後又是一個,接著又再一個。笑聲,快活的跺腳聲,始終不絕於耳,並且一陣高過一陣。這情景給人某種飄飄然的特殊感覺,具有一種令人陶醉和迷惑的力量,只能意會,無法名狀,是難以向我們今天的讀者、我們沙龍的讀者言傳的。請諸位看官想象一下:一連串面相接二連三出現,形形色色,奇形怪狀,從三角形直至梯形,從圓錐體直至多面體,各種幾何圖形,不一而足;這一連串面相的表情,從憤怒直至淫蕩,凡人類的各種表情,應有盡有;這一連串面相所體現的年齡,從皺巴巴的初生嬰兒直至老紋縱橫的垂死老太婆,各種年齡都有;這種種面相還表現了一切宗教上的神怪幻影,從農牧神直至鬼王別西卜;還表現一切動物的側面形狀,從咧嘴至尖喙,從豬頭至馬面。請諸位看官想象一下,巴黎新橋的所有柱頭像,即在日耳曼·皮隆手下化為石頭的那些夢魘,個個復活過來,輪番走到您跟前,瞪著灼熱的眼睛,死死盯著您看;也想象一下,威尼斯狂歡節的各種各樣假面具,一個個接連出現在您的夾鼻眼鏡底下;總而言之,這是一個人間面相萬花筒!
縱情狂歡愈來愈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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