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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舜壤,興復何期。以此思哀,哀可知矣”。語句中包含國破家亡之悲痛。
抗戰時期,西南聯大教師們的生活條件十分惡劣,不少教授連粗茶淡飯都難以為繼,為養家餬口而到處兼課,就連像聞一多這樣的知名教授除兼課外,都還得為人治印換取潤金來維持全家生活。西南聯大的吳大猷教授曾回憶當時的艱苦生活說:“累不必說了。皮鞋走石子鋪的路一天來回二十里,不幾天便要打鞋掌。更苦的是襪子。那時我有一條黃卡嘰布的褲子,膝蓋都補上大膏藥或補釘。在學校裡有些人穿的會好些,但不管誰穿什麼,也沒有人覺得奇怪。”與其他教師一樣,此一時期,劉文典的家庭生活也很艱難。劉文典曾在給梅貽琦校長的信中提及自己此時的生活狀況:“兩兄既先後病歿於湘西,先母又棄養於故里,典今年日在貧病交迫之中,無力以營喪葬。”於西南聯大任教期間,劉文典全家的基本生活甚至都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傳說當時李鴻章之孫李廣平居昆明,他和劉文典是同鄉,有點遠親,性情也相投。劉文典時常“難以為炊”,就書“刷鍋以待”四字差人送到李府。李廣平立即“雪中送炭”,幫他解困。有一年除夕,劉文典全家竟然無米下鍋,幸得學生送米接濟才勉強度過了新年。儘管生活如此艱難,劉文典仍心牽天下,他曾寫有《移居西莊舍南有流水松竹》一詩,詩中有云:“極目關河餘戰骨,側身天地竟無心。寒宵振管知何益,永念群生一涕零。”有一次在課堂上學生問劉文典:“怎樣才能把文章寫好?”劉文典回答說只要注意“觀世音菩薩”就行了。眾學生不解,他加以解釋說:“‘觀’是要多多觀察生活;‘世’是要明白社會上的人情世故;‘音’是文章要講音韻;‘菩薩’是要有救苦救難、為廣大人民服務的菩薩心腸。”
抗戰時期,為避日機轟炸,西南聯大教授們都散居各地,大部都遷居鄉村。教授們每天到校上課,都須長途步行,而且上課期間還須時刻警惕日機轟炸的危險。任教西南聯大期間,劉文典避居市郊官渡,離學校較遠,每次上課劉文典都須步行到校。正如他在寫給梅貽琦校長的信中所言:“自千年寓所被炸,避居鄉村,每次入城,徒行數里,苦況尤非楮墨之所能詳。”儘管如此,劉文典卻從不缺課。他說:“國難當頭,寧可被飛機炸死,也不能缺課。”從這一細節我們可以看出劉文典對教學的態度,而與此相關更讓人感慨的一件事則是:解放後,劉文典年事漸高,雲南大學為了讓他集中精力進行學術研究,一度沒排他的課,但他堅持要上課,並聲色俱厲地說:“教授怎能不教書?不教書就是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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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被飛機炸死,也不能缺課”(2)
西南聯大教室舊址
劉文典曾在給清華校長梅貽琦的一封信中說:“典雖不學無術,平日自視甚高,覺負有文化上重大責任,無論如何吃苦,如何貼錢,均視為應盡之責,以此艱難困苦時,絕不退縮,絕不逃避,絕不灰心。”用這一段話來作為劉文典西南聯大時期生活的註解應當比較恰當。儘管國勢艱危,生活困苦,但劉文典卻沒有忘記以文化承傳作為自己的使命。出於這種“覺負有文化上重大責任”,劉文典不僅是“國難當頭,寧可被飛機炸死,也不能缺課”,而且還潛心於學術研究。在西南聯大期間,劉文典完成《莊子補正》一書,並於1939年出版。對於此書,劉文典十分自負,他曾經表明自己寫作此書的標準:“前人教釋此書,多憑空臆斷,好逞新奇,或有所得,亦茫昧無據。今為補正一字異同,必求確詁。若古無是訓,則案而不斷,弗敢妄生議論,懼杜撰臆說,貽誤後學而災梨棗也。”意思就是說,自己寫作此書的要求非常嚴格,言必有據,是正宗的學問。劉文典《莊子補正》一書確也做到了立論嚴謹,學風紮實深厚,連一向不肯輕易譽人的陳寅恪也作序贊曰:“先生之作,可為天下之慎也。”“此書之刊佈,蓋將一匡當世之學風,而示人以準則。豈僅供治《莊子》者之所必讀而已哉?”得陳寅恪盛譽,時人遂以“莊子專家”稱之。本就狂傲不羈的劉文典更是自信滿懷,每逢上《莊子》課時,劉文典開頭第一句總會自負地說:“《莊子》嘛,我是不懂的嘍,也沒有人懂!”言下之意,他如不懂,別人就更不懂了。他還曾自信地說:“古今真懂《莊子》者,兩個半人而已。第一個是莊子本人,第二個是我劉文典,其餘半個是馮友蘭。”
現在我們的疑問是:為什麼在西南聯大時期,劉文典會選擇莊子研究作為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為什麼在抗戰時期劉文典會“覺負有文化上重大責任”,“視為應盡之責”?對於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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