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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以義死,不以幸生”(2)
談及劉文典的氣節和人格,有一件往事似值得一提。1929年,劉文典時任安徽大學校長兼文學院院長(學校設在省府安慶)。是年11月23日,安徽學界爆發了一場頗具規模的###,當時蔣介石挾北伐之功盛氣凌人,獲悉###事後十分惱怒,認為安徽學風不正,###囂張是共產黨活動猖獗的反映,決心嚴懲。於是經###下文傳令劉文典親到南京予以說明。劉文典自視甚高,即使是對當時如日中天的蔣介石他也不是很看得上眼,甚至有幾分不屑。他對蔣介石經###下達的檔案用“責令、責成”、“縱容學生鬧事”等詞,尤其對傳令劉文典,蔣委員長召見等措辭極為憤懣。在出發到南京前劉文典曾發牢騷說:“我劉叔雅並非販夫走卒,即是高官也不應對我呼之而來,揮之而去!我師承章太炎、劉師培、陳獨秀,早年參加同盟會,曾任孫中山秘書,聲討過袁世凱,革命有功。蔣介石一介武夫耳!其奈我何!”
至於劉文典和蔣介石見面的情景,當時的南開學生劉兆吉在《劉文典先生遺聞軼事數則》中回憶:
因有怨氣,見蔣時,戴禮帽著長衫,昂首闊步,跟隨侍從飄然直達蔣介石辦公室。見蔣介石面帶怒容,既不起座,也不讓座,衝口即問:“你是劉文典麼?”這對劉文典正如火上加油,也衝口而出:“字叔雅,文典只是父母長輩叫的,不是隨便哪個人叫的。”這更激怒了蔣介石,一拍桌子,並怒吼:“無恥文人!!你慫恿###分子鬧事,該當何罪?”劉文典也應聲反駁蔣介石為不實之詞,並大聲呼喊:“寧以義死!不苟幸生!”躬身向蔣碰去,早被侍衛擋住。蔣介石又吼:“瘋子!瘋子!押下去!”
劉文典被押進大牢。蔣介石還揚言要“解散安大”。章炳麟書贈劉文典的對聯這件事在教育界引起很大震動,安慶大中學生舉行示威,各地進步人士也來電來函聲援。後來,經蔡元培等力保,陳立夫從中斡旋,蔣介石在強大的社會輿論壓力下才不得不將劉文典釋放,但附前提——迫令劉文典“即日離皖”。
劉文典離開安大後,於次年初拜訪他的老師章太炎(炳麟),並向老師講述了安大事件始末。章太炎聽罷,十分欣賞劉文典的氣節,抱病揮毫寫了一副對聯贈之:“養生未羨嵇中散,疾惡真推禰正平。”贈聯巧妙借用漢末狂士禰衡擊鼓罵曹的典故,頌揚了劉不畏強暴、嫉惡如仇的氣節。
有關劉文典安大事件,魯迅和胡適在文章中都有記載。1931年,魯迅在《知難行難》一文中曾經提到,他說:“安徽大學校長劉文典教授,因為不稱‘主席’而關了好幾天,好容易才交保出外。”在評述劉文典的同時,魯迅還幽了胡適一默:“老同鄉,舊同事,博士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我稱他主席!’”1939年4月,胡適在《人權與約法》一文中也提及劉文典事:“又如安徽大學的一個學長,因為語言上頂撞了蔣主席,遂被拘禁了多少天。他的家人朋友只能到處奔走求情,絕不能到任何法院去控告蔣主席。”魯迅和胡適因作文的目的不同,在敘述劉文典事件的細節上有出入,但是無論怎樣,劉文典和蔣介石發生直接的衝突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好一個劉文典!
“寧可被飛機炸死,也不能缺課”(1)
1938年5月,劉文典悄悄告別家人,離開北平孤身南下。在朋友的幫助下,劉文典透過英國大使館人員買到船票,經香港、海防,輾轉來到昆明,在西南聯大任教。亂世飄零,征途險阻,一路備受艱辛。數月後,劉文典的妻子張秋華攜次子劉平章乘法國郵輪,繞道河內來到雲南。戰亂漂泊,舉家終得團聚,相對悽然。對於此次孤身南下的心理狀態,劉文典曾在給梅貽琦校長的信裡有過透露,他說:“典往歲浮海南奔,實抱有犧牲性命的決心,辛苦危險,在所非計。”由此我們可以得知,劉文典逃離北平,前往雲南,不僅不是一次愉快而愜意的旅行,而且還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劉文典離開北平前,內心有沒有惶惑和恐懼,他沒有留下文字,我們也就無法得知。但以人之常情推測,在戰亂時期,孤身離家,冒著生命危險飄泊千里前往雲南,無疑是需要極大勇氣的。此時對劉文典而言,“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兩者不可兼得”的選擇必然是“大丈夫捨生而取義”。對認為“國家民族是大節”的劉文典而言,這是太自然而然的事情。國破家亡,亂世流離,逃難途中的劉文典想必也是感慨萬千,後來劉文典在《莊子補正·自序》中說“五稔以還,九服崩離,天地幾閉。餘復遠竄荒谷,公私塗炭,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