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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上了。”
我突然意識到其實我還沒有進北京,這裡的人也沒有把我當成這個城市裡的人。看看四周參天的大樓,聽著陌生而嘈雜的施工聲音,我感到即使這是我熟悉的城市,卻不是我熟悉的家。
我想謝亦清已經熟悉這裡了,他或許早就把這裡視為自己的家了。
心中浮出一股不平氣,憑什麼我就不能進入這個城市?今天我來實習,明天我就可以在這裡堂堂正正地上班!
與富麗堂皇的酒店大樓相比,宿舍和員工通道窄得可憐,半地下室的結構雖然不至於看見耗子,但陰冷潮溼卻讓人心情不好。我和其他的工友一樣,開始喜歡向經理要加班。因為那樣可以待在大樓裡,享受暖氣和體面。
我的實習生活簡單而枯燥,因為英語過了六級,所以被安排在貴賓樓層伺候外國人。白天人少的時候,推著清潔車,跟在比我還小的小師傅屁股後頭一間間房地敲門:“House keeping?”沒人回答就自己進去,然後開窗通風,收拾床鋪。除了外國人落在床上和地上的毛兒之外,我看不到任何需要英語的地方。
好歹這裡是北京。
我戰戰兢兢地做了兩週,第三週想著終於要走了,心裡長出一口氣,有兩件事很清楚:第一,我一輩子也不想做這種伺候人的工作;第二,我仍然想給謝亦清打個電話。不管這件事真相如何,我終究需要知道。
撥通謝亦清的電話,聽到我的聲音他沉默了一下。
聽說我在北京,他立刻說了句:“我在×××旅行社。”我知道那家旅行社,國字頭的企業,很好。
我心裡驀然一沉,在我摔掉電話之後,你在哪裡工作與我有何干系?普天之下,比你有錢有權的男人不知幾何,如果這有助於改變什麼,那我就不是我,你也就不是你了!可是,我們竟然不約而同地以此作為開場白。難道這就是現實?
拿著電話我不知道說什麼,終於無聊地說:“我在這裡實習。”我說過,我從來不是一個計較的人,公子潤說我很隨和。
“那很好。在哪裡?”他終於記得問我地址,似乎不太壞。
我一邊報地址,他一邊窸窸窣窣地記下。本來還要告訴他我的手機號,想想終於作罷。
打完電話第二天下班以後,謝亦清就過來了,帶我去了動物園旁邊的仙蹤林,大家都揀些無關緊要的話說。
我發現自己開始沉默了。
謝亦清似乎卸掉了什麼重擔,神色輕鬆地講著帶團的經歷和掙錢的技巧,甚至說到了團員們給他介紹的種種賺錢的行業。我聽出他有創業的想法,但是這又如何呢?不一樣是辛苦勞累嗎?我看不出任何區別,只看見他白皙的臉愈發蒼白,尖尖的下頜越發尖銳,就連原來嬰兒肥的兩腮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你瘦了。”我突然冒出一句話,打斷了他的眉飛色舞。
他愣住,我亦愣住。
這是句很曖昧的話,通常用來表達關心,但我卻想的是另外一層意思,一層不打算說的意思。
“還是胖點兒好。”我趕緊加上,試圖淡化自己本意中的刻薄。
他摸摸臉,半晌才說:“是嗎?沒,沒太注意。”
我本來想告訴他“君子不重不威”,我本來想刻薄他“你現在變得和電視裡的奸賊一般”,但聽了這句話後卻突然截住了,聽著他口氣裡的辛苦……算了吧。
他喝了口酒,“出來太久了,習慣了。”他按按臉頰深陷的大坑,“我四年……沒回家過年了。假期是旅遊的旺季,回不去。”
“是很辛苦。”
“那天你來,嚇了我一跳。知道你直來直去,可不知道直成這樣子。”
“我知道,我不夠含蓄。”我一直很期待能和他討論一下那天的情況,但是真的碰到了,卻不願再提。是不是女人都是這樣反覆無常?
“沒想到你能為了我進北京……真沒想到。那天,你說要回家,我,我以為你不想來北京了。”
“是嗎?”我斟酌著,因此你決定分手,毫不留戀地分手?這大概就是薄情吧。幸虧那天沒跟你有什麼,若是真有了,還不知怎樣後悔。
我謝天謝地,謝謝祖上積德,在關鍵時候讓我想起了那句話——始亂之,終棄之。太容易到手的東西,他不會珍惜。
我把菜推到他面前,完全是公子潤帶給我的習慣。他吃得比我多,又是個漏嘴子,菜盤越近越好,不然桌子上肯定是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謝亦清停了一下,說:“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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