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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敢斷言,這照片上的女孩,絕不可能是吳醫生的女友。”董楓又拿起那張照片看了一下說,“她是誰呢?吳醫生將她的照片夾在書裡,顯然又是挺思念她的。”
我說:“單玲住院期間,吳醫生對她的關照,顯然超出了醫生的職責,這證明吳醫生對女孩還是能產生感情的。不是說吳醫生將上吊的她從繩索上解下來時眼裡淚水盈盈嗎?所以我認為,這隻能是單玲的照片,因為照片和人有時會有差異的。”
董楓仍然堅定地否定了我的判斷。“絕對不是她。單玲住院那樣久,我太熟悉了。”董楓比劃著說,“臉型完全不同。”
將那張神秘的照片連同那本書重新放回書櫃後,為了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我便半開玩笑地對董楓說:“不過,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董楓略微有點不好意思,說:“還沒合適的人呢。”
我說:“張江不是挺喜歡你嗎?想想看,從望遠鏡裡迷上對面陽臺上的一個陌生女人,從此神魂顛倒,夠痴情的了。”
董楓低下頭說:“他才二十歲,小我六歲,做弟弟還差不多,倒是挺乖的。”然後又突然來了精神,望著我說:“他正在給我完成一個任務呢,這就是一定要查清楚他遇見的那個老太婆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了那件奇怪的事:張江撿起董楓從晾衣架上掉下的裙子送上樓去時,推開門,屋內的暗夜中卻坐著一個老太婆!
我感到我的周圍滿藏凶兆。
人類建造房子原本是出於安全的需要。除了遮風擋雨之外,防止外來的襲擊應該也是它的功能之一。但是,這房子一旦出了什麼與死人有關的事,它一下子會變得極不安全,它的房頂啦、門啦、窗啦,總之每一個部分都變得讓人生疑,甚至屋角的氣味和從門縫中吹進來的風都讓人直打冷顫。
住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裡,我遙想我的住宅就是這種感覺。尤其是我知道那個撞進我家的不速之客是一個已死於車禍的精神病人後,如果事情沒弄清楚,我幾乎是不敢再回家門了。
當然,我最惦念的是放在寫字檯上的那一疊稿紙,那裡面記錄了郭穎給我講述的十四年前發生在醫學院裡的故事。現在,我不得不中斷了。
寫作中斷讓人產生疑問,而疑問讓人清醒。我突然感到,即使沒有那個拿著黑雨傘的傢伙來打擾我的寫作,我仍然沒法結束那個十四年前的故事,因為,我確實不知道事情的結局。
關於醫學院後山出現的怪事,女生宿舍的驚恐,髮夾,卓然的精神分裂直至死亡,以及郭穎在走廊上遭遇的影子等等,謎底至今仍深藏不露,不然,郭穎也不會在出國前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向我講述她在大學時的恐怖經歷了。
寫作的職業習慣讓我抓住了這個故事,然而,當這個鬼魂似的人物讓我中斷寫作以後,我下意識地感到我的寫作與現實似乎有什麼聯絡,或者說,十四年前發生在醫學院的恐怖事件是否像藤蔓一樣正在爬進我身旁的這座精神病院之中。
這種莫名其妙的揣想糾纏著我。夜裡,在住院樓外的林陰中散步時,花木的清香中也彷彿夾雜著某種藥味,我覺得繼續走下去就會被氣味燻倒。回到樓內,關上房門,走廊上的木地板又將深夜的腳步聲誇張得很厲害,“咚咚咚”,彷彿醫生或護士隨時都在緊張地跑來跑去。
夜半時分,我讓室內的檯燈一直開著,這讓我睡在床上踏實一些。門後掛著一件白大褂,這是我白天在病區明察暗訪時的偽裝。當然,只有吳醫生、董楓和小翟知道我的身份,其餘的醫生護士只是把我看成一個無所用心的實習醫生。
在這裡呆了一週了,我相信那個已死去的嚴永橋不會再在這裡出現,相反,他拎著黑雨傘再度敲響我的家門倒有可能。我無端地又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沒人接。自從我到這裡的當天晚上隨手給家裡打電話,有人拿起話筒“喂”了一聲後,我就不能控制地一到夜裡便撥幾次電話回家,當然再也沒出現過有人接聽的情況。我清楚地記得自己是門窗緊鎖後離開獨居的住宅的,如果有人聽電話那隻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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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我突然產生了一個重要的想法,那就是把十四年前發生在醫學院的怪事搞清楚,或許對解決眼前的恐怖事件有什麼幫助。
第二天上午,陽光明亮,我在醫院門口的磁卡電話亭撥通了郭穎的電話,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瞬,我有種魔幻的感覺:我在與地球的另一面通話,美國休斯頓大學,她深夜的寢室,她說她正準備睡覺。我突然有點嫉恨起她的舒